第七十九章 生日惊喜，匿名的礼物
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钻进窗缝时，林未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早上出门时妈妈发来消息，说给她寄了箱家乡的月饼，让她记得和同事分着吃。她笑着回了句“知道了”，心里却没什么波澜——自从三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生日对她而言，不过是又一个需要画图改方案的普通日子。
设计部的气氛还没从谣言的阴霾里完全走出来。她和顾时砚之间像是隔了层看不见的玻璃，开会时坐得远远的，讨论工作也只用邮件沟通，连眼神都很少交汇。小李几次想撮合他们一起去取月饼快递，都被林未晚找借口岔开了。
午休时，她抱着电脑去茶水间泡咖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是行政部的小张在说：“今天林未晚生日呢，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另一个声音接话：“顾工上周就去挑礼物了，我昨天看见他拿着个丝绒盒子从首饰店出来，说不定是项链呢。”
林未晚的脚步顿住了。首饰盒？她下意识地想起苏蔓脖子上那条闪着光的钻石项链，听说就是顾时砚送的——虽然他从没承认过，但同事们都这么传。
手里的马克杯忽然变得有些烫，她转身想走，却和端着水杯的顾时砚撞了个正着。咖啡洒在他的白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对不起！”林未晚慌忙拿出纸巾递过去，指尖碰到他的衣襟，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没事。”他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下午有时间吗？上次说的楼梯扶手样品到了，想让你看看。”
“我下午要核对采购清单。”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改天吧。”
他眼里的光暗了暗，没再说话，转身往男洗手间的方向走。林未晚看着他衬衫上那片咖啡渍，忽然想起团建时他帮她挡雨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又酸又涩。
下午三点，前台忽然打电话来说有她的快递。林未晚下去取时，发现是个半人高的纸箱，上面没写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姓名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和她保温杯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她抱着纸箱回到工位，拆开来一看，瞬间愣住了——里面是满满一箱的老榆木样本，从最基础的原木切片，到做过封釉、碳化、拉丝等各种工艺的成品，每块样本上都贴着详细的标签，标注着处理方式、硬度参数和适用场景。
最底下压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顾时砚熟悉的字迹：“你上次说想研究老榆木的不同工艺，这些样本涵盖了市面上所有常见处理方式，后面附了我整理的参数对比表，或许对你的楼梯设计有帮助。”
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是他在木材市场拍的，背景里堆满了各种木料，他站在一堆老榆木前，手里举着块样本对着镜头笑，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亮得晃眼。
林未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知道自己上次只是随口提了句“老榆木的纹理很适合做扶手”，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还特意跑遍建材市场收集了这么多样本。
“哇，这是谁送的？也太用心了吧！”小李凑过来看，指着样本上的标签，“这参数标的比供应商给的还详细，一看就是专业人士弄的。”
林未晚没说话，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他的笑脸，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傍晚快下班时，妈妈又发来视频，问她有没有吃长寿面。林未晚笑着说“等会儿就去吃”，挂了电话却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办公室里的人陆续走了，顾时砚的工位还亮着灯，他正低头看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那块做了封釉工艺的老榆木样本，走到他工位前。“这个样本……”
“喜欢吗？”他立刻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我问了好多木匠，他们说这种封釉工艺能最大程度保留木材的纹理，还不容易受潮。”
“谢谢你。”她把样本放在他桌上，声音轻得像叹息，“花了不少心思吧？”
“只要对你有帮助就好。”他低下头，耳尖微微发红，“那个……生日快乐。”
原来他记得她的生日。林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过来，正是小张说的那个。“这个也给你。”
她的呼吸顿住了。盒子打开的瞬间，并没有预想中的项链，而是枚黄铜制的楼梯模型，扶手是用细铜丝弯成的，踏板上刻着细密的纹理，最底下刻着一行小字：“愿每个台阶，都通向你想去的地方。”
“上次在样品间看到你对着楼梯模型发呆，就自己做了个。”他的声音有点紧张，“手艺不太好，你别嫌弃。”
林未晚捏着那个小小的铜制楼梯，指尖能感受到他刻字时留下的细微凹痕。这哪里是不好，分明是用了心的——她认得，这个楼梯的弧度，和她最初画的那张草图一模一样。
“我很喜欢。”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眸里。他的瞳孔很深，像盛着整片星空，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汹涌的温柔。
办公室的灯忽然暗了几盏，大概是物业在逐层关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两人之间，空气里弥漫着老榆木的清香和淡淡的桂花味。
“其实……”顾时砚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我和苏蔓——”
“别说了。”林未晚打断他的话，把铜制楼梯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样本和礼物我都很喜欢，真的谢谢你。”
她转身往自己的工位走，脚步有些轻快。其实解不解释已经不重要了，这些匿名的样本和亲手做的礼物，已经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说明心意。
收拾东西离开时，顾时砚还坐在工位上，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温柔。林未晚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对着那块老榆木样本笑，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走出写字楼，桂花的香气更浓了。林未晚摸了摸包里的铜制楼梯，忽然觉得这个生日好像也没那么普通。至少在这个被桂花香包围的夜晚，有份藏在匿名礼物里的心意，悄悄钻进了心底，像老榆木的纹理一样，深刻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