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把莉娅轻轻放在铺了软垫的长椅上，动作轻得像放一块刚出炉的蛋糕。朵朵飘在旁边，小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莉娅体内的魔力回路又顺了一圈。
“行了。”她拍拍手，“再睡一觉就能下地蹦跶了。”
莉娅撑着坐起来，头发有点乱，眼镜歪了半边，但眼神亮得吓人。“别小看我啊，我又不是纸糊的。”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皮面笔记，封面上刻着扭曲的符文，“这是我导师留下的《空间魔法高阶笔记》，你要是能看懂，说不定能把压缩效率翻倍。”
周佳威接过本子，手指刚碰封面，就感觉到一股细微的魔力波动。“这玩意儿还挺有脾气。”
“当然。”莉娅推了推眼镜，“它认主，不熟的人连第一页都打不开。”
他挑眉一笑：“那它今天得认个新爹。”
朵朵噗嗤笑出声：“爹爹你太损了！”
话音未落，周佳威指尖一缕风系魔力渗入封面，符文微微发烫，随即“咔”地一声，自动翻开。整本笔记像是活了过来，纸页无风自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结构图。
“哇哦。”朵朵凑过去，“这比我们学院期末考题还难。”
“看不懂正常。”莉娅靠在桌边，“我研究三年才搞明白前两章。”
周佳威已经盯着第三页看了十秒，突然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嘴里念叨：“如果把风系流动引导术嵌进去……这里加个反向折叠节点……”
莉娅猛地抬头：“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他头也不抬，“你这个模型太死板了，像老式冰箱，只能塞东西。咱们能不能做个带风扇的冷库？边存边稳。”
她愣住，眨了眨眼，忽然扑到桌前，抓起笔就在草稿纸上狂写。“你是说……用风流形成动态稳定场？让空间褶皱自己调节张力？”
“差不多。”他点点头，“就像吹气球，一边吹一边用手扶着，别让它炸了。”
“疯了……真是疯了。”莉娅喃喃道，“但这思路……居然通！”
朵朵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爹爹牛逼！这招我要录下来发朋友圈——哦不对，是魔法卷轴群聊。”
两人没理她，已经埋头开始推演。周佳威负责构建核心节点，手指在空中划出道道银光；莉娅则快速补全逻辑漏洞，时不时抬头跟他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这里加个缓冲环。”
“要不要试试双螺旋嵌套？”
“一样。”
他们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营地外的风渐渐停了，月光斜斜照进帐篷，落在堆满草稿的桌上。十几个版本的模型被一一否决，直到凌晨两点，周佳威突然停下。
“等等。”他闭眼三秒，猛地睁眼，“我们错了方向。不是怎么压得更小，而是怎么让它‘呼吸’。”
莉娅一怔：“呼吸？”
“对。”他双手张开，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型空间结界，“你看，现在所有压缩都是死的，越压越脆。但如果让结界内部有微弱的风循环，就像肺一样一胀一缩，反而能扛住更大压力。”
莉娅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椅子。“这……这不是技术改良，这是理论颠覆！”
“那就改呗。”他耸肩，“反正笔记也不是你写的。”
她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你这个人，明明学得比谁都快，还装傻充愣。”
“我哪有。”他笑，“我不是还得靠你补课嘛。”
朵朵趴在桌角打哈欠：“你们继续撒狗粮，我去睡了啊。明天还要运粮呢。”
“去吧。”周佳威揉了揉她的脑袋，“晚安，小天才。”
她晃晃悠悠飘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偷拍一张——周佳威和莉娅头挨着头看图纸，灯光打在他们侧脸上，像两张拼在一起的拼图。
帐篷里安静下来。
“来。”周佳威站起身，“试试新模型。”
莉娅点头，走到他身边。两人站得很近，几乎肩并肩。他低声说：“我主控空间节点，你调风流方向，同步率要八成以上。”
“明白。”
双手抬起，银光与青风交织升空。一个透明的空间结界缓缓成型，内部风流如溪水般流转。周佳威手指轻点，一袋十公斤的粮食放进去，结界微微一颤，随即体积缩小五倍，结构纹丝不动。
“成了？”莉娅轻声问。
“还不够。”他摇头，“再压。”
第二次试验，压缩七倍，稳。
第三次，九倍，边缘出现轻微抖动。
“差一点。”莉娅咬唇，“魔力输出还是不够平滑。”
周佳威忽然转身，一手扶住她肩膀，另一手牵起她的手腕。“靠近点，咱们同步呼吸节奏。”
她脸一热，没挣脱。
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不到三十公分。他低声道：“吸——慢一点——呼——跟着我。”
一呼一吸间，魔力波动逐渐同频。
第四次启动。
银光暴涨，风流如龙盘旋。那袋粮食瞬间被压缩到只剩原来十分之一大小，结界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稳定得像块石头。
“十倍！”莉娅激动得声音发颤，“真的做到了！”
周佳威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被她扑了个满怀。
“你太厉害了！”她抱着他脖子，脸颊贴在他肩上，“整个幻星界都没人敢这么改基础理论！”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抱：“那你是第一个见证奇迹的人。”
“谁准你独占成果的？”她松开他，假装生气，“这可是我们一起搞出来的！”
“好好好，联合发明。”他举起双手投降，“署名排你前面。”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低头整理数据时，耳根还是红的。
这时，朵朵探头进来：“哎哟，进展挺快嘛？我都睡醒一觉了。”
“少废话。”周佳威扔过去一支笔，“去把参数抄一遍，待会交给后勤组。”
“知道啦。”她接过笔，忽然鼻子一抽，“咦？谁煮咖啡了？”
“我泡的。”莉娅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提神用。”
“只有一杯？”朵朵坏笑，“哎呀，是不是特意准备的？”
“小孩子别瞎猜。”莉娅瞪她一眼，却还是把杯子递了过去。
周佳威接过，刚要喝，发现杯口有个淡淡的唇印。
他顿住。
“我喝过一口。”莉娅轻描淡写，“不嫌弃就接着。”
“哪能啊。”他笑了笑，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是他无意识释放的风系魔力，卷起桌上散落的稿纸，哗啦啦漫天飞舞。
“哎呀！”朵朵惊叫，“我的实验记录！”
两人同时跃起去抓。
一只手按住角落的草稿，另一只手覆了上来。
指尖相触。
时间仿佛停了一秒。
周佳威抬头，正对上莉娅的眼睛。
她没躲，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回手，把那张纸递给他。
“你的。”她说。
他接过，喉咙动了动：“谢谢。”
风停了，纸片纷纷落下。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朵朵站在门口，双手合十，悄悄比了个“+1”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退出去，顺手把门帘拉上。
外面月光正好。
帐篷内，那杯咖啡还冒着热气。
周佳威低头看着手中的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新型空间压缩模型·第一代·联合研发者：周佳威&莉娅】
他轻轻摸了摸杯口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