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终场哨即将吹响的时候，高仇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比赛的第92分钟，拉什福德在前场接球，准备利用最后的时间，再打一次反击。他带球沿着边线高速推进，动作轻盈，如同黑色的闪电。
就在他即将起脚传中的一瞬间，水晶宫的后卫汤姆金斯，从他的侧后方，如同疯牛一般冲了过来，一记凶狠无比的飞铲，亮着鞋钉，狠狠地铲向了拉什福德的支撑腿！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隔着几十米，清晰地传到了场边高仇向的耳朵里。
拉什福德，应声倒地。
他甚至没有发出惨叫，整个人蜷缩在草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右膝，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那一瞬间，高仇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从教练席上冲了出去，冲着第四官员和场内的裁判疯狂地咆哮，他嘴里飙出了一连串的国骂和英语脏话，唾沫星子喷得第四官员一脸都是。
“你踏马的是不是踏马瞎了?! 那是红牌的犯规! 那是断腿的行为! 你踏马的是想杀人吗?!”
场上的曼联球员也全都围了上去，推搡着肇事的汤姆金斯。主裁判的红牌，姗姗来迟地举了起来，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队医马克和他的团队，提着医疗箱，第一时间冲进了场内。
马克跪在拉什福德身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的膝盖。高仇向在场边，死死地盯着他，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看到马克的神情，一寸一寸地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
然后，马克抬起头，隔着混乱的人群，看向了高仇向。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让所有足球从业者都心碎的手势。
他用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了一个“十”字。
十字韧带。
完了。
高仇向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停止了咆哮，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拉什福德被担架抬下场的时候，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我的腿……我的腿……”
当他经过教练席时，他看到了高仇向。这个刚刚还在为他出头的教练，此刻双眼通红，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赢了比赛，却输掉了未来。
回到更衣室的路上，高仇向一言不发。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球员们默默地换着衣服，没有人说话，卢卡库甚至把进球的喜悦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坐在角落里，用毛巾捂着自己的脸。
高仇向没有参加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他让助理教练麦肯纳去了。他无法面对那些记者，无法再装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空无一人的主队办公室里。
窗外，是伦敦渐浓的夜色。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他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在球队阵容列表里，哈兰德的头像，是灰色的，后面标注着【重伤：内侧副韧带二级撕裂】。
而就在刚刚，拉什福德的头像，也变成了同样的灰色。后面的标注，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重伤：右膝前十字韧带断裂】。
一个两个月，一个赛季报销，甚至可能影响整个职业生涯。
球队的两大王牌前锋，曼联青春风暴的旗帜，未来十年的锋线答案，就这样，在短短四天之内，接连倒下了。
这对正在三线争冠的曼联来说，不是打击，而是审判。
是死刑。
高仇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屏幕。
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穿越而来，他得到系统，他发掘天才，他逆转强敌，他带领这支沉沦的豪门重新走上复兴之路……这一切，难道就因为这两次该死的伤病，化为泡影？
他不甘心。
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触摸板上滑动。鼠标的光标，在哈兰德和拉什福德那两个灰色的头像上，来回移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丝异样。
在那两个【重伤】状态的旁边，有一个微小的，如同呼吸般，时明时暗的红色选项。
高仇向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将鼠标移了过去。
一个对话框，骤然弹出，占据了整个屏幕。血红色的边框，带着一种妖异的诱惑。
【检测到核心球员遭遇毁灭性伤病，宿主争冠伟业受到致命威胁，是否开启特殊功能——“奇迹恢复”？】
对话框的下方，是两行更加触目惊心的文字。
【选项一：为埃尔林·哈兰德进行奇迹恢复。消耗教练点数：20点。】
【选项二：为马库斯·拉什福德进行奇迹恢复。消耗教练点数：20点。】
而在最下方，是一行用加粗的、仿佛在滴血的字体写成的警告。
【警告：此为高强度逆天改命行为，将引发不可预测的、更强烈的因果扰动！请宿主谨慎抉择！】
高仇向死死地盯着那个对话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魔鬼的诱惑，再次出现。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教练点数余额。在绝杀利物浦，获得15点奖励后，他的点数达到了一个相对健康的数字——58点。
但是，如果要救回两个球员，就需要消耗整整40点！他将只剩下18点！
每周2点的基础消耗，只够他撑九周！如果在这九周内，他不能通过完成任务获得新的点数，他就会被系统直接抹杀！
更何况，还有那个恐怖的警告。
“不可预测的、更强烈的因果扰动！”
上一次“轻微疲劳”的代价，是U23梯队集体食物中毒。那这一次“高强度逆天改命”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是球队大巴在高速上爆胎？是老特拉福德的顶棚塌下来一块？还是……下一个倒下的，会是球队的另一个人？甚至是他自己？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救，还是不救？
救，球队的争冠伟业或许还能延续，但自己将立刻陷入生存危机，并且要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可能是灾难性的后果。
不救，球队这个赛季基本就交代了。他自己虽然安全，但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梦想，就此蒙上阴影吗？能接受自己所有的努力，在距离终点线只有一步之遥时，付诸东流吗？
他的目光，在哈兰德和拉什福德那两张年轻而痛苦的脸上，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点数余额上，在那个血红色的致命警告上，来回移动。
挣扎，犹豫，痛苦。
最终，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起弗格森爵士的嘱托，想起老特拉福德那震天的呐喊，想起球员们看他的那种信任的眼神。
去他妈的因果扰动！
去他妈的生存危机！
老子穿越过来，不是为了苟活的！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鼠标，手心全是汗。
他的光标，颤抖着，缓缓地移向了那个致命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