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抽屉里震了一下时，小陈几乎是立刻伸手摸了出来。
点开消息，陈裕年只回复了一句“盯紧核查财务的事，有情况及时告诉我”，字里行间没提半个字关于林美娟怀孕的事。
她盯着屏幕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陈裕年之前明明总旁敲侧击打探林美娟的消息，上次还特意问起林美娟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这次知道她怀孕了，反而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他早就知道了？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林美娟怀没怀孕，只关心公司的财务？
“不管他怎么想的，先顾好我自己。”小陈把手机扔回抽屉，靠在椅背上，目光飘向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
刚才在李振东怀里时，他说要照顾怀孕的林美娟，语气里的温柔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慌。
可转念一想，林美娟能靠孩子拴住李振东，自己为什么不能？
“如果我也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她的心。
她想象着自己挺着肚子，李振东会不会也像对林美娟那样，给她买胃药，回家再晚也会先来看她？说不定还会因为孩子，跟林美娟摊牌——毕竟她比林美娟年轻，也更懂怎么讨他欢心。
“这可是个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她指尖在大腿上轻轻点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制造“机会”。
而办公室里的李振东，还在回味刚才小陈坐在他怀里的温度。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眼前晃着小陈娇羞的样子——她嘟着嘴抱怨的模样，比家里林美娟温柔的笑，多了几分鲜活的刺激。
“怎么才能把她留住呢？”李振东皱了皱眉。小陈年轻漂亮，身边肯定不缺追求者，光靠甜言蜜语，迟早会腻。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桌角的组织结构图上——行政总监的位置还是林美娟的名字，如果老婆在家待产，那这个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要是把她提拔成行政总监……”这个想法让他眼睛一亮。
这样一来，小陈不仅能拿到更高的工资，还能经常跟自己见面，既安抚了她的情绪，又能把这段关系维持下去。
而且现在林美娟怀了孕，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应该不会在意到公司里的变动。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拿起笔在组织结构图上“行政总监”那栏，轻轻划了个圈。
傍晚六点半，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李振东和林美娟一前一后走进家门，他弯腰换鞋时，公文包随意搭在鞋柜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份褶皱的文件。
往常回家，他总会先笑着接过林美娟的手提包，絮叨几句公司里的趣事，可今天却反常地沉默，眉头拧成一道浅沟，连林美娟递来的拖鞋都愣了两秒才接过去。
“老公，你怎么了？”林美娟把外套挂好，转身就看见李振东坐在沙发上发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感觉你从上车就没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可李振东像是没听见，目光仍落在茶几的木纹上，直到林美娟走近，又轻轻喊了两声“老公？老公”，他才猛地回神，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啊？你说什么？”
“问你半天了，到底有什么事？”林美娟挨着他坐下，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只觉得他手心有些发凉，“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李振东喉结动了动，避开她的目光，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没事，就是今天开会太多，有点累了。”
“真没事？”林美娟显然不信，他每次撒谎都会下意识地攥紧水杯，此刻杯壁已经留下几道指痕。
“真没事，别瞎想。”李振东勉强笑了笑，起身走向书房，“我先处理点工作，晚饭好了叫我。”
晚饭时，李振东依旧心不在焉，扒拉着米饭，林美娟夹给他的排骨放在碗里没动，连她提起“下周产检要早点去”，他也只是“嗯”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
林美娟看在眼里，没再多问，只是默默把汤里的葱花挑干净——他从小不爱吃葱。
夜里十点，浴室的水声停了。林美娟站在镜子前，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胎动。
她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李振东今晚反常的模样，心里隐隐发慌。
穿好真丝睡袍，她拢了拢领口，走出浴室时，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门缝里漏出一道暖黄的光。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看见李振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霓虹。
城市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连肩膀都透着几分疲惫。
“老公，你在想什么呢？”林美娟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李振东回头，看见她的瞬间，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鼻尖蹭过她发间的香气：“老婆你真美。”
“你想了一晚上，就想这个啊？”林美娟知道他在转移话题，顺势坐到他腿上，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下巴，“别骗我了，你从下午就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李振东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沉默了几秒，才重重叹了口气：“老婆，我现在心里特别烦躁。”
“是公司的事？”林美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指腹擦过他眼底的青黑。
李振东点点头，声音低沉：“你昨天让我查那几份财务合同背后的关联公司，上午我让助理去查了，下午他把结果报给我，我这心就一直沉到现在。”
“发现问题了？”林美娟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有三份合同的关联公司是同一家，注册在境外，”李振东的声音发涩，“但助理查了一下午，连基本的工商信息都找不到，十有八九是家空壳公司。”
“转账金额呢？”林美娟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少，”李振东闭了闭眼，语气沉重，“前后转了五次，每次都是大几百万，加起来快三千万了。”
林美娟的指尖冰凉，刚要开口，就听见李振东又说：“最关键的是，你知道这几份合同是谁签的吗？”
“是谁？”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裕年，陈大哥。”
“是他？！”林美娟猛地睁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她呼吸一滞。
难怪她之前做财务总监时，陈裕年总以“项目紧急”为由，催着她尽快走款，当时她只当是正常流程，没多想，后来调去行政部，这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裕年不仅偷偷转移公司资金，还拿着她的把柄逼迫她做情人，甚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眼底瞬间涌满了恨意。
“我当时也不敢信，”李振东的声音里满是失望，“陈大哥是咱们认识最久的朋友，公司刚起步的时候，他帮了咱们多少？现在怎么会做这种事？”
“现在还没有实锤，不能完全确定是他，”林美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却还在发抖，“咱们得先把助理查到的资料保存好，再找机会查他的银行流水，等拿到确切证据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振东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可一想到是他，我这心里就堵得慌。公司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心是会变的，”林美娟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却像是烧着一团火，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瞬间被无力感淹没，“贪心不足，总有一天会栽跟头。”
“好啦，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李振东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把她打横抱起来，“太晚了，你怀着孕不能熬夜，咱们去睡觉。”
林美娟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一酸：“讨厌，我现在重了好多，你小心点。”
李振东低头笑了笑，脚步放得更轻：“再重我也抱得动，我的老婆和宝宝，我得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