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片荒地边缘。
前方两百米外，就是炼钢厂的大门。
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具体情况。
王铁拿出通讯器，低声说：“老李，情况怎么样？”
耳机里传来李刚的声音：“周围很安静，没发现可疑人员。但主厂房那边有灯光，应该有人在里面。”
“收到。”王铁收起通讯器，看向林寒，“准备好了吗？”
林寒点点头。
三人下车，借着夜色掩护，摸向炼钢厂大门。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林寒的右眼玄瞳自动开启，扫描着周围环境。
废弃的厂房、倒塌的烟囱、堆积如山的废铁，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
但在玄瞳的视野里，那些建筑物的轮廓清晰无比，连墙壁上的裂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林寒停下脚步。
“怎么了？”王铁警觉地问。
“那边。”林寒指着左侧的一栋办公楼，“三楼窗户后面，有人。”
王铁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但他相信林寒的判断，立刻通过通讯器通知其他人：“三号楼三楼有埋伏，注意规避。”
三人绕过办公楼，朝主厂房摸去。
距离越近，林寒的心跳越快。
玄瞳的视野里，主厂房内部结构逐渐显现——高大的空间，锈蚀的机器设备，还有中央位置摆放的十几个木箱子。
木箱子！
那些箱子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和普通货物完全不同。
林寒瞳孔一缩。
程千秋没骗人，那批古董是真的！
就在这时，主厂房的侧门突然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点燃一支烟，靠在门框上。
火光照亮他的脸——鹰钩鼻，眼窝深陷，左边脸颊有道疤痕从额头延伸到下巴。
林寒瞳孔骤缩。
是他！
三天前在古玩市场碰到的那个人，当时对方站在人群外盯着自己看了很久。
林寒当时还以为是普通的古玩爱好者，现在看来，那人早就在监视自己。
王铁也认出来了，低声骂道：“妈的，黑鹰帮的刀疤赵。”
“黑鹰帮？”
“东城最狠的几个帮派之一。”赵虎握紧拳头，“这群混蛋专门做黑吃黑的买卖，手上至少有十几条人命。”
林寒的心沉到谷底。
程千秋这个混账，果然没安好心！
表面上说合作，实际上是把自己当枪使。
黑鹰帮的人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刀疤赵抽完半支烟，掐灭烟头，转身走回厂房。
侧门缓缓关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办？”孙猛压低声音问。
王铁的眼神阴沉，通过通讯器联系李刚：“情况有变，黑鹰帮的人在主厂房。你们那边看到多少人？”
“至少八个。”李刚的声音很紧张，“都是带家伙的，我刚才看到有人在检查枪械。”
枪！
林寒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虽然有玄瞳护身，但肉体凡胎，真正的子弹可不会认人。一枪下去，玄瞳再厉害也救不回来。
“撤吗？”赵虎问。
王铁没说话，目光看向林寒。
这次行动，林寒才是真正的主导者。王铁只是受雇帮忙，生死关头，决定权在林寒手里。
林寒的大脑飞速运转。
撤退？那批古董就拿不到了。程千秋那边肯定会翻脸，自己不仅白跑一趟，还可能被当成出尔反尔的小人到处宣扬。
进去？黑鹰帮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硬碰硬只会送死。
就在他犹豫时，玄瞳突然自动运转。
右眼传来阵阵热流，视野中的景象开始变化——主厂房的墙壁变成半透明状态，里面的情况清晰显现。
那些木箱子摆放在大厅中央，周围确实有八个人。但让林寒意外的是，这些人并不是全神贯注地守着货物，反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抽烟，有的在玩手机，还有两个人正在角落里打瞌睡。
守卫很松懈？
不对劲。
林寒仔细观察那些木箱子，突然发现有一个箱子和其他不太一样——箱盖上有道细微的裂缝，从缝隙中渗出极其微弱的黑气。
那黑气肉眼看不见，但在玄瞳的视野里却清晰无比。
黑气顺着地面蔓延，钻进那些守卫的鼻孔和嘴巴。吸入黑气的人，眼神开始涣散，动作变得迟缓。
有毒！
林寒心中一震。
不是守卫松懈，而是被某种东西影响了！
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批古董里有邪物！
“怎么样？”王铁看他脸色变化，忍不住问。
林寒深吸口气：“我有办法，但需要你们配合。”
“说。”
“那些守卫中毒了，意识不清醒。我们分两路，一路从正门吸引注意力，另一路从侧门摸进去。”林寒快速分析，“但动作要快，那些箱子里有邪物，时间拖久了，情况会更复杂。”
王铁眼神一亮：“你确定那些人意识不清？”
“确定。”
“好！”王铁通过通讯器下令，“老李、周龙，你们从正门制造动静。记住，不要硬拼，只需要吸引他们注意力三分钟就够。”
“收到。”
林寒三人迅速移动到侧门位置。
玄瞳扫描过侧门的锁——普通的机械锁，没有电子监控。林寒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几下。
咔哒。
门开了。
就在这时，正门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
轰！
火光冲天而起，碎玻璃四处飞溅。
厂房内顿时乱成一团，那些守卫纷纷拔出武器，朝正门方向冲去。
“就是现在！”
林寒推开侧门，猫腰冲进去。
王铁和赵虎紧随其后。
三人沿着阴影处快速移动，很快来到木箱旁边。
近距离观察，林寒发现那些箱子上都刻着复杂的纹路——不是装饰，而是封印符文。只是年代久远，符文已经残缺，封印效果大大减弱。
渗出黑气的那个箱子尤其严重，符文几乎完全破损。
“快点拿货！”王铁催促道。
林寒点头，刚要动手，玄瞳突然传来强烈警兆。
危险！
他本能地向左侧扑倒。
嗖！
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铁柱上，溅起一串火花。
“有埋伏！”
赵虎大吼一声，抄起旁边的铁棍横扫而出。一个藏在机器设备后的黑影被逼出来，狼狈躲避。
那人正是刀疤赵。
他手里握着手枪，眼神清明，完全没有中毒迹象。
“我等你们很久了。”刀疤赵冷笑，“林寒是吧？玄瞳的主人，程千秋那家伙说你有大本事。我倒要看看，你能接住几颗子弹。”
话音刚落，他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射来。
林寒根本来不及反应，但玄瞳自动运转到极限，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子弹在视野中划出清晰轨迹。
左侧第一发，会擦过肩膀。
中间第二发，会击中胸口！
右侧第三发，是虚招。
林寒身体本能地扭动，向右翻滚。第一发子弹贴着肩膀飞过，带走一缕布料。第二发击中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打穿地面。
死里逃生！
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刀疤赵已经冲上来，一脚踢向他的头部。
快！
太快了！
这家伙的身手完全超出普通混混水平，每个动作都充满杀意，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林寒勉强抬臂格挡，右眼玄瞳疯狂吸收护身玉中的灵气，转化为力量注入身体。
砰！
两人拳脚相交，林寒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
刀疤赵也不好受，甩了甩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点意思，难怪程千秋看上你。”
王铁和赵虎想要支援，但外面那些守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冲回厂房。
局势瞬间逆转。
林寒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再拖了！
他突然转身，一掌拍向那个散发黑气的木箱。
“住手！”刀疤赵脸色大变。
但晚了。
林寒的掌力击穿箱盖，触碰到里面的东西——冰冷、坚硬，像某种金属器物。
刹那间，浓烈的黑气从箱子里喷涌而出！
整个厂房瞬间被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那些守卫吸入黑气后，纷纷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连刀疤赵都受到影响，咳嗽连连，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疯子！”他捂住口鼻，踉跄后退，“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林寒没回答。
玄瞳全力运转，吞噬着周围的黑气。那些充满邪恶气息的能量涌入右眼，经过玄瞳净化后，转化为精纯灵气注入体内。
他的实力在疯狂提升！
筋骨鸣响，血液奔流如江河，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淬炼。
这种感觉太爽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意识从箱子里苏醒，顺着黑气侵入林寒脑海。
“终于……终于有人放我出来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林寒瞳孔骤缩。
箱子里封印的东西，活了！
“你是谁？”他强压心中恐惧，质问道。
“我是谁？”那声音充满嘲讽，“我是被你们这些愚蠢人类封印三百年的怨灵！现在，是时候讨回我的自由了！”
黑气凝聚成人形，逐渐显现出轮廓——一个身穿明代官服的中年男子，脸色惨白，眼窝里燃烧着绿色鬼火。
他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林寒。
“有意思的眼睛。”怨灵伸出枯瘦的手指，“竟然能吞噬我的力量？很好，吞得越多，你死得越快。”
话音未落，更多黑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疯狂涌向林寒。
玄瞳自动防御，但黑气的量太大了，几乎要将他淹没。
完了！
就在这时，林寒怀里的护身玉突然发出璀璨白光。
温润的能量包裹全身，形成一层保护罩，将黑气隔绝在外。
护身玉内部，一道虚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位白发老者，仙风道骨，目光慈祥。
“孽畜！”老者一声轻喝，“三百年前老夫亲手将你封印，今日竟还敢现身？”
怨灵看到这道虚影，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坐化了！”
“老夫确实坐化。”虚影淡淡说道，“但留下的这道意念足以镇压你。”
他抬手虚按。
护身玉爆发出惊天光芒，将怨灵死死压制。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厂房。
怨灵拼命挣扎，但根本无法抵抗那股浩然正气，身体逐渐消散。
“等着……等着……还有更多同伴会来找你们……”
他留下最后一句怨毒的诅咒，彻底化为黑烟，被护身玉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