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军方加密专线的接入提示,陈御风的目光从签字笔尖抬起,没有去接。他闭眼一瞬,思维沉入系统界面——飞行贡献值刚激活的新任务悬浮在虚拟面板中央:签到地点为北方测试场雷达站,奖励为“高频交易干扰抑制模块”数据碎片。
但他未动。
指尖在图纸边缘轻划,墨迹未干的参数旁多出一行小字:“防渗透优先级上调。”
周子豪正将笔记本合上,手套残留微弱荧光。他抬头:“刚才导出的数据流里有段异常频段,像是某种信号预热。”
“不是预热。”陈御风睁眼,“是试探。金融战收手太快,他们不会停。”
话音落,监控屏突然弹出三级警报:b区三号通风井检测到非授权气流扰动,持续时间四秒,温差波动0.3摄氏度。系统判定为动物误触,自动消警。
陈御风却已起身。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过去十二小时全基地空气粒子流动模拟图。画面中,一段本应封闭的回风通道出现了极细微的逆向涡流,轨迹终点指向核心数据存储舱。
“不是动物。”他说,“是光学迷彩服配合微型供气系统,规避红外探测。”
周子豪立即接入同位素分析模块。十秒后,屏幕上跳出一组异常读数:空气中存在微量短半衰期a发射体,浓度呈阶梯式上升,分布模式与人体移动路径高度吻合。
“他们带了屏蔽服。”周子豪声音压低,“但挡不住我们上次在货轮上用的那种特制同位素标记。”
陈御风点头。那批放射性气体曾用于干扰敌舰核生化系统,如今反向重构,可作活体追踪剂。他通过系统调取“辐射源配方”完整数据包,同步推送至周子豪终端。
“重构发生器。”他说,“只改两点:降低穿透性,增强表皮附着率。目标不是杀伤,是标记。”
周子豪手指翻飞,在三维建模界面快速调整结构。五分钟后,三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装置完成设计,内置双层屏蔽壳与延迟释放阀,可通过磁吸固定于通风管道内壁。
“安装点选在这三个节点。”他指向屏幕,“一旦有人经过,a粒子将以非电离形式沉积于防护服表面,遇紫外激发即显红斑反应。”
“还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安全。”陈御风补充,“把释放节奏设成渐进式,前三次接触无感,第四次开始累积效应。”
沈昭华此时接入环境监测后台,伪装成例行巡检程序,启动纳米级空气采样阵列。她将原本用于检测金属粉尘的激光诱导击穿光谱仪重新校准,专捕特定同位素特征峰。
“他们在等我们升级安防逻辑。”她说,“那就给他们一个看起来漏洞百出的版本。”
三人分工明确。周子豪带队前往通风井布设装置,动作精准无声;沈昭华在控制室切换监控权限,故意留下两处盲区;陈御风则调出基地应急预案库,修改应急照明响应协议——一旦触发二级以上入侵警报,常规白光照明将被禁用,仅保留紫外背景光源。
凌晨两点十七分,系统再次报警:c区东侧走廊压力传感器异常,持续时间六秒。
监控画面显示空无一人,但热成像叠加算法捕捉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残影,形似人形轮廓,正缓慢靠近数据存储区防火门。
“来了。”周子豪低声说。
陈御风按下通讯静音键,随后下达指令:“关灯。”
整栋建筑内部照明瞬间熄灭,唯有几道幽蓝的紫外光带悄然亮起。监控屏切换至特殊波段成像模式,画面骤然变化——三个人影浮现,全身布满蛛网状红斑,自肩颈向下蔓延,随呼吸微微脉动。
“你们接触的是军控级放射源。”语音诱导系统自动播放,声线平稳无情绪,“体内污染已不可逆,继续移动将加速组织坏死。”
其中一人猛然停下,手扶墙壁。另一人抬手欲摘面罩,被同伴制止。短暂僵持后,第三人突然转身,快步退回通风通道。
“别让他们走。”陈御风说。
周子豪启动惰性气体释放程序。一种无色无味的可追踪稀有气体混合物,随空调循环注入回风系统,与a粒子标记复合绑定,形成唯一身份链。任何携带该组合的个体,将在未来七十二小时内持续释放可识别信号。
“已经贴上了。”周子豪确认,“哪怕脱掉防护服也甩不掉。”
沈昭华此时拨通国际原子能机构驻华代表保密线路,上传一段经过脱敏处理的监控视频与空气样本报告。文件标题为《疑似非法转移放射性物质预警》,来源标注为“匿名科研机构”。
“他们可以否认间谍行为。”她说,“但无法解释为何一名外交人员体内携带受控同位素。”
凌晨四点零三分,基地外围监控拍到三名身穿使馆后勤标识工作服的男子乘车离开。车辆驶过边境检查站时,车载辐射探测仪突然报警,随即被自动记录并上传至国际监测网络。
五小时后,国际原子能机构发布临时通报:三名外籍人员因涉嫌非法持有与传播放射性材料,被列为高风险观察对象,其所在国使馆被要求配合调查。
指挥室内,大屏分割显示多方信息流。一侧是国外主流媒体对“核材料走私案”的紧急报道,另一侧是国内军方内部通讯频道传来的简短确认:“目标行动网络中断。”
周子豪坐在分析台前,正将最后一支采样管插入光谱仪。手套上的荧光仍未褪去,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淡红。
沈昭华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轻轻抵住桌面,仿佛回应某种无声节拍。
陈御风站在战术平板前,指尖滑动,确认所有辐射标记数据已完成归档。他的视线停留在系统界面一角——高频交易干扰抑制模块的解析进度条仍为空白。
就在此时,周子豪忽然抬头:“采样管底部有刮痕。”
陈御风走过去,俯身查看。那是一道极细的刻痕,位于试管密封环内侧,肉眼几乎不可见。他取出镊子,小心剥离内壁残留物。
一小片黑色塑料脱落,边缘整齐,带有微电路纹路。
“不是我们的设备零件。”周子豪说。
沈昭华凑近,目光落在碎片断口处一闪而过的银灰色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