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插在车载终端的接口上,信号进度条终于走完最后一格。陈御风指尖轻压回车键,全息投影瞬间展开,一张三维建筑剖面图浮现在指挥车中央,b3通道拐角处一个红点正缓慢移动,随后消失在通风井节点。
“信号断了。”周子豪盯着笔记本屏幕,眉头紧锁,“他们启用了宽频屏蔽器,普通追踪波段被压制。”
沈昭华站在副驾驶位旁,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发亮,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遥控器轻轻按下。远处山脊线后方,二十架无人机依次升空,机翼划破低空云层,迅速组成菱形编队。每架机体下方的北斗增强模块开始闪烁,频率与地面卫星同步校准。
“天基协同定位协议启动。”陈御风闭眼接入系统,思维指令直接下达,“误差压缩至零点一米,扫描模式切换为脉冲反射追踪。”
指挥车内终端嗡鸣作响,北斗高轨卫星群响应请求,向地下空间投射密集测距信号。通风井内壁的金属结构产生微弱回波,系统通过多路径重构算法,还原出目标移动轨迹。三分钟后,六个信号源重新浮现,全部集中在厂区西侧地下出口附近。
“出来了。”周子豪调出热成像画面,三辆无登记货车正从后门驶出,车体遮蔽严密,行驶路线刻意绕开主干道监控探头。
陈御风手指划动,将实时坐标叠加到交通网络图上。车辆正沿成灌高速方向行进,目的地指向郫都区某废弃工业仓库。
“不是随机逃逸。”沈昭华语速平稳,“路线规划精准,说明早有预案。”
“那就让他们按计划走。”陈御风睁开眼,声音沉稳,“我们只需要确保他们‘送’的东西,永远到不了地方。”
他拔出钢笔,重新插入车载系统的另一个端口,激活飞行王朝隐藏权限——蜂群锁屏模式。指令下达瞬间,空中无人机群自动切换至军用加密频段,形成低空信号回廊。每架无人机的北斗模块不再仅接收信号,而是主动释放定向反射波,构建动态电磁场。
“他们在隧道里。”周子豪提醒。
货车驶入一段地下穿山隧道,常规通信中断。但就在车辆脱离主路、进入盲区的刹那,其内部通信设备自动尝试连接外部网络,触发预设反弹机制。无人机捕捉到这一毫秒级的信号跃迁,立即锁定源头并放大特征值。
全息地图上,六个红点骤然亮起,位置精确标注在隧道出口五百米外的缓坡地带。
“信号反弹成功。”周子豪快速记录数据包编号,“捕获到一段未加密语音片段,正在解析。”
投影画面切换,声纹分析程序运行中。几秒后,音频内容被提取出来:“货已上车,按计划送至郫都仓库,明早六点前完成交接。”
“声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周子豪抬头,“是沈明远名下物流公司主管王振国,通话时间是两分钟前。”
沈昭华立即接通加密频道,将信息同步推送至省公安应急响应中心。她没有多余言语,只报出一组坐标和车牌识别码。
“需要协查令吗?”接线员问。
“战略级安防联动协议已授权。”陈御风接过通讯权限,输入一串十六位数字代码,“数据包直连军方备案通道,执行等级AA-7。”
三分钟后,警用终端弹出确认回执:目标车辆已纳入重点监控,特警组就位,拦截行动随时可启动。
“他们还不知道已经被盯上了。”周子豪看着追踪界面不断跳动的坐标,语气低沉,“还在按照原定节奏推进。”
“那就别打断他们的节奏。”陈御风盯着地图上的红圈,“让证据完整转移,等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再收网。”
沈昭华点头,继续通过加密频道与公安指挥中心确认细节。她的戒指在屏幕蓝光映照下泛出冷绿色泽,指尖始终停留在发送键上方。
指挥车外,张建军带领安保队封锁厂区所有出入口,红外探测仪扫过每一处通风口和排水管道。他站在车门外侧,目光紧盯试验场边界线,耳机中不断传来巡逻队员的汇报。
“东侧围栏正常。”
“南门无人通行。”
“地下泵房二次清查完毕,无异常入侵痕迹。”
陈御风没有回头,他知道张建军在做什么。安全防线不能只靠技术,物理屏障同样关键。只要有人想从地面渗透或撤离,就必须面对层层封锁。
车内温度逐渐升高,周子豪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又戴上继续监控数据流。他发现其中一辆货车的GpS信号出现短暂抖动,随即恢复正常。
“不对。”他突然开口,“第二辆车的定位信号被人动过手脚,实际位置比显示偏移了八百米。”
陈御风立刻调取多源数据交叉验证,结合无人机红外成像与道路负载监测,确认该车并未真正驶出隧道,而是中途转入一条隐蔽支道,藏匿于废弃检修站内。
“他们在反追踪。”沈昭华迅速判断,“故意放出假信号,诱导我们误判主力方向。”
“那就换打法。”陈御风重新设定蜂群飞行路径,四架无人机脱离主编队,低空贴地飞行,沿着支道边缘逐步逼近。机腹下的北斗增强模块持续发射窄波束信号,穿透墙体障碍,捕捉内部电磁活动。
十秒后,系统捕捉到一组高频跳变信号,特征与沈明远私人终端匹配。
“找到了。”陈御风轻声道。
全息地图更新,第二辆车的真实位置被标定,车内存放的物品轮廓通过毫米波扫描初步还原——三个密封箱,其中一个带有恒温控制系统,极可能装载数据存储设备。
“这不是简单的运输。”周子豪分析,“他们在做双线转移,真假混行,试探我们的监控深度。”
“那就给他们一个答案。”陈御风启动诱饵反馈程序,向假信号链路注入一段伪造的追踪日志,显示警方已在郫都设伏。系统模拟出多组虚假执法单位通讯记录,营造出全面围堵的假象。
“他们会信吗?”周子豪问。
“只要他们还想着全身而退,就会信。”陈御风目光不动,“贪念是最容易预测的情绪。”
沈昭华已完成与公安系统的最后对接,对方确认将以“涉嫌非法运输危险品”为由,在下一高速出口实施拦截。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不在路上,而在信息链的掌控权。
“我们不能只靠警方拿回东西。”她说,“必须确保所有数据在移交前不被销毁。”
陈御风点头,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操作,开启远程唤醒协议。只要目标设备接入任何网络,系统即可强制激活后台进程,锁定核心文件并上传备份。
“准备好了。”他说。
此时,第一辆货车已接近预定拦截点,公安特警组进入待命状态。空中无人机群维持编队巡航,北斗信号交织成无形牢笼,将三辆货车牢牢罩住。
周子豪瘫坐在座椅上,连续高强度运算让他额头渗汗,眼镜片倒映着不断跳动的坐标。他没有合眼,仍在检查每一个数据包的完整性。
沈昭华握着通讯器,等待公安方面的行动通报。她的戒指静静贴在掌心,边缘留下浅浅压痕。
张建军站在车外,手搭在战术腰带上,视线扫过试验场每一寸边界。风掠过他的袖口,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依旧挺括。
陈御风仍站在指挥台前,钢笔未从终端抽出,指尖搭在回车键边缘。全息地图上,三辆货车被红圈标注,如同困在网中的猎物。
车载终端忽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第二辆车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三分十四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