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还插在主控台接口里，冷却液的痕迹在操作面板边缘凝成一条细线。陈御风没有拔出它，指尖抵住终端外壳，思维沉入系统深处。全息界面刚恢复平静，突然弹出一道猩红警报——【检测到伪造北斗信号集群，目标数量：50，轨迹模拟五代机编队飞行模式】。
五十个红点在地图上高速推进，路径精准复刻了昨日试飞模型的战术机动序列。它们穿越秦岭山脉，掠过汉中空域，正朝着某军事管制区边界逼近。
周子豪猛地抬头，笔记本屏幕闪出频谱波形图，蜂鸣声急促响起。“不是真实飞行物。”他手指划过数据流，“惯性参数缺失，大气扰动响应为零，是基站群模拟生成的静态信号。”
沈昭华站在通讯终端前，目光扫过警报来源代码。“他们想让军方误判我们已列装实战编队。”她声音压得很低，“一旦触发防空响应，后果不可控。”
陈御风闭眼，意识与系统深度连接。飞行贡献值池显示剩余七百一十二点，签到记录停留在昨夜试验场——那是他重生以来第两百三十七次签到，地点标记为“国产初代歼击机首飞原址”，奖励为“量子加密通信协议片段”。此刻，这段协议正在后台自动解析伪造信号的底层架构。
“信号源使用跳频伪装。”他睁开眼，“但编码格式残留东欧中继站特征，和赵天翔三年前在哈萨克斯坦测试的干扰装置一致。”
周子豪迅速调取历史数据库，比对出七组匹配字段。“发射频段集中在L1与b3，覆盖川西高速沿线三个移动节点。”他敲下回车，地图上浮现三处高亮区域，“货车改装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九。”
沈昭华已打开权限认证界面，输入一串十六位密钥。她的翡翠戒指轻碰金属边框，发出细微声响。“我启动沈氏集团备案的北斗民用高轨卫星临时控制权。”她说，“GEo-8、GEo-12、GEo-15，姿态微调指令已上传。”
主控屏切换至空间轨道视图。三颗卫星在同步轨道缓缓偏转，毫米波束穿透云层，扫描地面移动目标。不到十秒，图像锁定——三辆冷藏货柜车顶部均加装非法阵列天线，外壳印有某物流公司标识，但车牌已被电磁屏蔽膜覆盖。
“真实北斗信号开始注入加密信标。”沈昭华按下确认键，“迫使伪造系统自动回传校准请求。”
陈御风盯着数据包流向。追踪信标嵌入下行链路，逆向穿透伪装层，最终定位到Ip物理坐标：雅安服务区东侧匝道、乐山北收费站外环、眉山物流园b7通道。
“公安技侦已接收坐标。”周子豪低声通报，“设卡拦截命令下达，行动组就位。”
时间一分一秒推进。监控画面中，五十个红点仍在移动，轨迹未变。陈御风知道，对方尚未察觉反向追踪正在进行。他将钢笔轻轻旋转半圈，系统弹出新提示：【伪造信号持续输出，能量峰值稳定，判定为全自动运行模式，操控者不在现场】。
“赵天翔远程指挥。”他说，“用预设程序执行误导任务，自己藏在暗处观察反应。”
沈昭华点头。“所以他不怕我们发现信号源。”她冷笑，“以为只要设备不被物理截获，就无法追责。”
话音未落，通讯频道传来公安前线反馈：“眉山方向目标车辆已停靠，特警登车检查，查获便携式GpS\/北斗干扰模拟装置三套，存储模块内含部署日志，签名确认为赵天翔。”
周子豪立即接入取证数据流。日志显示，设备于四小时前启动，计划运行六小时，目的明确标注为：“诱导军方雷达误判，制造技术泄露假象”。
“他在抹黑我们的研发进程。”周子豪合上笔记本，在边缘写下“毒牙x信号伪造”四个字，“这次不是破坏，是污名化。”
陈御风终于拔出钢笔。冷却液残留顺着笔身滑落，在掌心留下一道湿痕。他没有擦拭，只是将笔收回夹克内袋，目光落在全息地图上逐渐消失的红点群。
沈昭华关闭遥控器，转身对安保系统下达新指令：“数据中心防护等级升至最高，所有外部接口启用双向验证。”
周子豪揉了揉太阳穴，眼镜片上的水雾仍未散去。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零七分。距离下一轮材料测试还有五小时，但他知道今晚不会再有真正的平静。
陈御风走到主控台最外侧，调出系统日志备份。刚才那轮反向追踪留下了完整的操作记录，包括信号破解路径、卫星调度流程、公安协作节点。这些数据必须加密归档，防止被二次利用。
他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忽然顿住。
系统界面右下角，跳出一条未读提示：【隐藏任务链进度更新：空中帝国蓝图·阶段四 → 解锁条件临近】
他没点开详情。
背后，周子豪低声说：“干扰设备虽然被截获，但赵天翔的上线还没暴露。”
沈昭华站在窗边，香槟色西装在冷光下泛着微哑的光泽。“叶婉晴最近三次通话记录都经过加密中转。”她说，“她在回避溯源。”
陈御风转身，重新插入钢笔。思维再次接入系统，申请调用近期所有签到地点的历史信号背景值。他需要确认一件事——这些伪造信号是否曾在某个关键坐标留下过残留波动。
结果瞬间返回。
在“成都航空工业旧址”与“某空军退役机场”的双重签到点之间，存在一段异常信号残影，时间戳指向三天前凌晨两点十八分。那段信号使用了与今夜相同的编码基底，但功率极低，几乎无法捕捉。
“他来过。”陈御风声音很轻，“不止是远程操控，有人亲自踩点。”
沈昭华眼神一凛。“那就不是单纯的信号战。”她说，“是实地侦察配合虚拟攻击，双线并行。”
周子豪立刻调取基地外围监控。时间轴定位至三天前凌晨，逐帧筛查。当画面推进到一点五十三分时，一辆无标识皮卡驶入厂区后巷，停留十二分钟后离开。车顶有轻微凸起，形状与干扰装置天线罩吻合。
“他们摸清了我们的监测盲区。”周子豪放大热成像图，“驾驶室坐两人，左侧那人习惯用左手转笔。”
陈御风记下了这个细节。
沈昭华已拨通公安专线，要求对涉案车辆进行dNA采样比对。同时，她授权启动备用应急预案：未来七十二小时内，所有核心数据传输改用离线物理介质，杜绝任何形式的无线外联。
主控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警笛声远去，地图重归黑暗。五十个虚假红点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但三人清楚，这场信息战只是开始。
陈御风最后看了一眼系统界面。飞行贡献值余额：七百一十二。隐藏任务提示仍在闪烁，未读状态。
他收起钢笔，袖口擦过操作台，带走了那滴干涸的冷却液残迹。
周子豪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沈昭华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呼吸略显沉重。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
陈御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笔身，忽然察觉笔帽末端有轻微震动——那是系统仅对宿主开启的紧急通知模式。
他拧开笔帽。
内部微型投影浮现一行数字：【46.712°N, 120.345°E】。
坐标位于内蒙古草原深处，标记类型为“未登记飞行物坠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