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上的暗红纹路如活物般游走，苏寒能清晰感觉到那刺痛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他刚抚过剑灵掌心白莲的指尖还残留着温度，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痛攥得发颤。
\"九黎！\"他声音发紧，视线落在姬九黎泛白的指节上——她正用星力试图安抚锁链，却被反弹得指尖微颤。
太初圣庭天玄女帝向来从容的眉峰此刻紧拧，额角渗出薄汗：\"锁灵纹在逆生长。\"她咬着唇将星力收回来，腕间金链突然爆发出一声锐鸣，震得两人同时踉跄。
破劫剑胚在苏寒掌中震颤，剑身上那朵半透明白莲的光色骤然暗了下去。
他慌忙去看剑灵，却见方才还带着笑涡的少女眼神突然空洞，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指尖的白莲\"啪\"地碎成光点。
\"小棠？\"苏寒喉结滚动，伸手去碰剑灵的脸。
这次没有温度，只有冷硬的剑气拂过手背。
他胸口发闷，前一刻还鲜活的记忆此刻像被人撕了页的书，\"谁在动枷锁？！\"他猛然抬头，瞳孔里映出虚空某处模糊的黑影一闪而逝，像被风吹散的墨点。
\"叮——\"
破劫剑胚的警报声几乎同时炸响，苏寒识海中浮起血红色的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涉记忆天平，当前记忆稳定度-17%】。
他攥紧剑柄，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是冲我们来的。\"
姬九黎的指尖突然泛起星光，她仰头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星力在眼底凝成细碎的银芒。
太初圣庭独有的星辰阵图在她脚下展开，二十八星宿的光影掠过地面：\"气息来源......\"她的声音陡然一沉，\"是圣庭深处的混沌祭坛。\"
\"果然。\"
守护精灵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她素白裙角沾着雾水，方才还柔和的眉眼此刻凝着冷霜。
她捏着那枚半透明鳞甲的手微微发抖，\"我守着这执念幻境三百年，总觉得有人在拨弄记忆的线头。\"她向前走了两步，离苏寒不过三尺，\"刚才枷锁异变时，我在小棠的识海里摸到了这个。\"
她摊开掌心，一枚幽蓝晶石躺在她手心里，表面流转着细碎的金色纹路，像极了苏寒左手腕的荒古天命纹。
\"命纹碎片？\"苏寒瞳孔微缩。
他记得自己觉醒圣体时，天命纹曾渗出这样的金光。
\"是从她被封印的记忆里抠出来的。\"守护精灵将晶石塞进苏寒掌心，指尖触到他皮肤时凉得惊人，\"或许能引动你们的共生锁......但别怪我没提醒，\"她退后两步，素白裙角被夜风吹得翻卷，\"这东西沾着因果。\"
苏寒还未细想，掌心的晶石突然发烫。
他条件反射要松手，却见那晶石\"嗤\"地没入破劫剑胚。
剑刃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映得整座幻境亮如白昼——
画面在剑光中浮现。
古老的祭坛，青石板缝里爬满暗红藤蔓。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站在祭坛中央，双手结着苏寒从未见过的法印。
他面前悬浮着两团光，一团是苏寒左手的荒古天命纹，另一团是姬九黎心口的灭世心窍。
\"创世圣体，灭世之心......\"黑袍人的声音像锈了的铜钟，\"因果轮转，宿命难逃。\"他指尖划过两团光，苏寒分明看见自己与姬九黎腰间的共生锁突然暴涨，将两团光死死绞在一起。
\"啪！\"
画面突然碎裂成光点。
苏寒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滴砸在剑刃上。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转头看向姬九黎时，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那祭坛......\"她咬着唇，\"是太初圣庭禁止所有修士靠近的'归墟台'。\"
\"你们被卷进的，是比天道诅咒更古老的局。\"
执念导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位总披着灰袍的神秘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幻境边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禁忌，\"有人在借你们的共生锁，重铸鸿蒙初开时的因果链。\"他抬起手，灰袍下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手腕，\"若不想成为棋子，必须找到那个黑袍人。\"
苏寒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荒古天命纹，纹路里还残留着晶石的热意。
他又看向姬九黎腕间的锁链，暗红纹路仍在游走，却没刚才那么凶了。
剑胚在他掌中轻轻震颤，剑灵虽然还是呆滞，但剑刃上的白莲光色竟比之前更亮了些。
\"无论他是谁。\"苏寒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我都会斩断这条锁。\"他转头看向姬九黎，目光灼灼，\"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星坠海的日出，我答应过小棠要种满后山的白莲——\"他喉结滚动，\"这些我都要做到。\"
姬九黎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
两人腰间的锁链突然泛起微光，刺痛感竟消了几分。
她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轻颤：\"我信你。\"
可就在这时——
姬九黎突然皱眉，指尖的星力不受控制地乱涌。
她低头看向心口，一抹极淡的黑气正从她锁骨处的皮肤里钻出来，像条细小的蛇，转瞬便没入夜色。
\"恶魄......\"她喃喃自语，指尖按在方才黑气涌出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阴寒的触感。
苏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夜色里一团模糊的黑影闪过，速度比之前那道更快。
他握紧破劫剑胚，剑身的白莲突然绽放出刺目白光，将那黑影的方向照得一清二楚——
是往太初圣庭的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