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清丽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
继续埋头整理着东西，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已经预约了明天上午的离婚申请，财产什么，我不要你们池家一分，你要是怕我反悔，可以让人准备一份离婚协议，在里边写明。”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寡淡冷离，一副决然要离开的样子。
池野冷凝眸光透着冷漠，静默看了她几秒。
“确定？离了婚，你爸那边怎么交代？”
“我自己会跟他说。”
“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过了几秒，池野点头：
“行，你想清楚就好。”
说完，他转身下了楼。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容羽烟有些自嘲笑出了声。
没想到这三年来，两人说过最多的话居然是谈离婚这一天。
——
晚上。
容羽烟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这时房门开了，随后灯亮了起来。
“你还在？”
池野抬眼就看到床上的容羽烟，眼里染上诧异，下意识脱口而出。
容羽烟看到他，心口那根悬起来的弦骤然松懈，从床上坐起来。
“我又没有说今天就走。”
本来是要走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
突然想到还有个好戏没看，于是她决定住一晚，明天再走。
池野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两眼，没说什么，转头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看到容羽烟拿了一把菜刀坐在床上把弄着。
乍么一看，颇有种今晚想要杀个人的意思。
看到那把刀，池野呼吸一滞，脸色森寒。
“你拿着刀想干什么？”
容羽烟目光凉凉看他一眼：
“防身。”
池野：“……”
“大晚上防什么身。”
本来容羽烟不想再理他的。
但看出池野对她拿着刀很是警惕的样子，便戏谑笑了声：
“防畜生。”
自动对号入座的池野，脸色顷刻黑了。
旋即眼眸浮现几分冷戾，语气很是不悦。
“容羽烟！说话不要太难听！”
看到他怒了，容羽烟不以为意冷嗤：
“难听？你嫌我说话难听，我还嫌你恶心，嫌你脏。”
听到她的话，池野简直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她，脸色阴郁得可怕。
“我恶心？我脏？”
随后，他像是被气笑了一样，也嗤笑了一声：
“嫌我恶心，嫌我脏？那你每次在我身下叫得那么销魂？”
然而容羽烟的情绪丝毫不受他的话影响，眼里反而噙着三分嘲弄四分漫不经心。
“我要是知道你是根烂菜帮子，我早手起刀落。”
烂菜帮子？
这死女人居然说他是烂菜帮子？
池野脸色陡然臭得像吃了几个臭鞋底一样难看。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重重的砸门声。
紧接着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咒骂声：
“容羽烟！你这疯女人给我滚出来！”
闻声，黑着脸的池野走过去打开门。
“什么事？”
池落瑶看到迟野，跺脚就跟他告状：
“哥！你看我的裙子！被容羽烟那疯女人弄破成什么样了！害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
容羽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看到她的裙子从腰上到屁股蛋裂开，又瞅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张艳丽的小脸难得浮现一抹灿烂笑容。
“怎么了？不喜欢我给你设计的裙子？今晚的宴会有没有出尽风头？”
门口的池落瑶看到她笑成那样，脸上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怒不可遏暴吼起来：
“容羽烟！你这疯女人！你要死啊！”
池落瑶都要气死了！
本来今晚的宴会，知道她一个死对头也去，所以她早早准备好了战袍准备在宴会上狠狠碾压对方。
结果反被对方狠狠嘲笑了一番，嘲笑她太肥把裙子都给撑破了！
容羽烟这死女人居然敢对她的裙子动手脚！
让她在宴会上颜面扫地！
她非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容羽烟目光闲闲看着狰狞着嘴脸的池落瑶，怡然自得笑得随意：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敢弄坏我的裙子，我要掐死你！”
池落瑶愤怒咆哮，就要冲过来，容羽烟突然拿起手上的刀，好整以暇亮给她看。
“掐死我，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容羽烟突然发现，自从知道自己得了精神病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没有什么是一把刀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把。
池落瑶见状，吓得立刻像只应激反应的猫，急忙刹住车。
气不过的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迟野，愤然跟他控诉：
“哥！你看到了没有！这疯女人简直太嚣张了！今晚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赔我的裙子！”
还没等池野出声，容羽烟一双干净的杏眸染上几分挑衅和不屑，气焰狂妄得很：
“来啊，来一个我刀一个，来两个我刀一双。”
看到容羽烟这么嚣张，池落瑶炸了，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疯子！早知道我就把你的破衣服全给剪烂！半夜过来一桶水把你泼死！往你被窝里扔一麻袋蟑螂！还有你那死去妈的照片，我就应该用刀捅成稀巴烂！你这歹毒的女人，你妈早死，指定是被你克死的！真是报应！”
听到后面那句话，容羽烟的眼神骤然变了。
变得阴森狠戾起来。
下一秒就抬起手上的刀，一刀砍在门框上！
面无表情说道：“不想死就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滚！”
没想到容羽烟会这么生猛，池落瑶当即吓得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直接怔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旁边的池野见状，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眉心冷凝。
把池落瑶往后拽了一下，森冷的眼眸噙着警告。
“容羽烟，你别得寸进尺！”
随后转头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池落瑶，冷斥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回你的屋去！”
池落瑶才回过神，不带任何迟疑转身落荒而逃。
方才那把刀就在她的面前闪过！
再近一点点，她的鼻子瞬间就没了！
这疯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她要远离她！
容羽烟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握住刀把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在隐隐颤抖。
缓了缓，她汲了一口气。
转过身，一双杏眸深如古潭般，冷扫了一眼池野：
“还有你，不想死，就给我滚！”
池野黑沉着一张脸打量了她两眼，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刀，没搭理她。
抬脚离开了。
容羽烟等人走后，迅速关上门。
脚步仓促跑到床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忙慌从里边掏出一瓶药。
颤抖着手抖出两颗药急忙塞进嘴里，又拿起旁边的水杯，仰头喝了两口。
随后才缓缓跌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
染红的眼眶落满了隐忍的痛色和破碎的光……
——
隔日，上午。
容羽烟和池野去了民政局提交了离婚申请。
办理完手续后，容羽烟返回池家，拎着两个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两个行李箱很大，显得她的身形更瘦削了许多。
池落瑶和顾澜音，还有佣人们站在门口，目光齐齐注视着她走出门口，神态各异。
有眼里浮满了得逞的坏笑。
有轻蔑和嘲讽。
也有神色复杂透着怜悯。
行李箱很重，她艰难一点点抬下台阶，周边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她。
就这样冷眼看着她，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
那一抹背影，莫名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凄凉感。
容羽烟昨天下午出了一趟门，已经租好了房子。
刚才回来的路上，也提前叫了车，这会车已经停在门口。
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随后头也不回上了车。
车辆启动，绝尘而去。
这时，站在角落里的池野，才走了出来。
望着马路尽头的车辆，好半晌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池总，查到了，太太昨天确实被人性骚扰，还把人打伤了。另外，太太昨天去了医院看了心理科，医生说她得了双向情感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