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行敲击键盘的声音比机房空调的运转声还响。
“程总！苏姐！”他头顶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竖了起来，“Ip查出来了！”平板屏幕的光映得他的眼镜片闪闪发亮，“是chronos AI 2.0 —— 什么鬼名字，听起来像希腊神话里的时间之神。”
苏砚凑了过去，程砚铮也俯下身。
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突然汇聚成一行：“时间维度AI进阶模型测试中”。
“这名字……”沈墨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她抱着一摞泛黄的研究资料，白大褂的口袋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笔，“我在博士后阶段写过一份未公开的报告，标题就叫《时间维度AI的理论边界与伦理风险》。”她翻开资料，指腹划过褪色的批注，“chronos是里面假想的终极形态 —— 能通过海量数据推演未来的AI。”
王景行推了推眼镜：“所以这家伙不是黑客？是拿咱们的‘星辰5.0’当测试靶场了？”
“比黑客还麻烦。”沈墨把资料拍在桌上，“他们掌握的预测能力，可能比我们超前至少十年。”
实验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苏砚摸了摸鞋底藏着的U盘，里面存着她从2035年带回来的警告。
敲门声响起时，陈启的国安证件还挂在脖子上。
他直接推门进来，把公文包拍在王景行刚清空的键盘上：“停掉所有对外的数据接口。chronos和三家境外情报机构有资金往来。”
程砚铮挑了挑眉：“停接口？程氏的服务器连接着全国二十七个高校实验室，停掉意味着……”
“意味着暂时安全。”陈启打断他，“你们玩的是前沿科技，但人家玩的是降维打击。”
苏砚没有说话。
她低头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把“chronos AI 2.0”圈了进去，笔尖把纸都戳皱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加密邮件的标题，瞳孔猛地一缩：“你不是唯一一个拥有未来的女人。”
“我不同意停。”程砚铮摘下眼镜擦拭着，“当年我爸在航天所被芯片卡住脖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说‘等国外技术成熟了再引进’。结果呢？等来了技术封锁，等没了二十年的窗口期。”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灼灼，“现在有人想让我们再退一步？不可能。”
陈启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程总这脾气，和当年苏小姐在国安局抗命的时候倒有几分相像。”他合上公文包，“行，我回去汇报。但要是出了事——”
“我担着。”程砚铮说。
苏砚把发烫的手机塞进抽屉最深处。
林疏桐的电话是下午三点打进来的。
她的声音夹杂着摄像机的杂音：“我这儿有一个匿名信源，说chronos参与过三年前的‘极光’黑客攻击，目标是某国的量子通信实验室。”
“能证实吗？”苏砚转动着手中的笔。
“不能，但能制造声势。”林疏桐压低声音，“我准备发一篇报道，标题我都想好了 —— 《未来黑影再临：谁在操控中国AI的明天？》。”她突然提高音量，“沈老师！您那篇《时间维度AI》报告的公开部分能借我两页吗？就两页！”
电话里传来沈墨的嘟囔声：“别把我的名字写得太大……”
“成交。”苏砚笑了，“记得加一句‘这不是科技竞争，是时间战争’。”
“明白！”林疏桐挂电话前喊道，“等我上热搜！”
傍晚时分，程氏大楼十七层的玻璃映照着晚霞。
苏砚蹲在工位底下找笔，一抬头，撞到了程砚铮的西裤。
他抱着一摞文件，眉尾挑了挑：“在找什么？”
“护照。”她直起身子，手里晃着暗红色的小本子，“巴黎的全球智能科技峰会，我以开源社区的名义申请到名额了。”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又要走？”
“去给你带回点未来。”她歪着头，就像上次用摩斯密码踢他小腿时那样。
他没有接话，转身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枚银色的微型定位器，小得可以塞进耳坠里：“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苏砚接过定位器时碰到了他的指尖，凉凉的。
深夜十一点，程砚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磐石”档案，照片里的苏砚穿着国安局制服，肩章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
最后一页写着：“牺牲原因：为保护国产芯片研发资料遭伏击。”
他的手指悬停在“详细经过”四个字上，犹豫了三秒，还是点了进去。
电话是凌晨一点响起来的。
他接起电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需要知道她的一切。”
“包括她的死因？”对面的声音低沉。
程砚铮望着窗外的夜色，风刮得玻璃哐当作响。
他紧紧捏着桌角，指节都泛白了：“尤其是她的死因。”
苏砚在卧室里翻行李箱时，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护照上。
她把定位器别在内衬的最里层，又拿出一支口红 —— 旋开膏体，里面嵌着一个微型摄像头。
明天就要坐飞机了。巴黎，峰会，chronos。
她对着镜子抿抿唇，口红在唇上晕开了玫瑰色。
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这次，换我去抓住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