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行的机械键盘敲得冒火星。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屏幕上的数据流像发疯的蛇群，在37个境外服务器间跳来跳去。
“这不对劲。”他突然拍桌，吓得林疏桐刚泡的美式洒了半杯，“常规黑客顶多绕8个跳板，这孙子直接给我整了个俄罗斯套娃——最后落点……”他手指在Ip地址上画圈，“某国驻华使馆。”
苏砚凑近看屏幕，程砚铮的西装袖角扫过她手背。
“外交机构？”她挑眉，“前世我追毒贩都没见过这么讲究的阵仗。”
“不是个人行为。”王景行摘下眼镜擦镜片，镜片上蒙着层薄汗，“是有组织的技术干预。他们在给S-02打掩护。”
林疏桐的手机突然亮起，是她蹲守三个月的线人发来的加密文件。
她快速扫过备忘录内容，睫毛颤得像小刷子：“诺瓦科技！他们和那个国际组织签了秘密合作——”她抬头时眼睛发亮，“我要写篇稿子，标题就叫《‘镜像协议’背后的黑手》！”
“能过审吗？”苏砚问。
“不能过审的部分我用摩斯密码藏在图片里。”林疏桐晃了晃记者证，“当年警校爬墙夜归，我就是这么给你递纸条的。”
程氏顶楼会议室的投影屏亮得刺眼。
国安部陈慕然把资料拍在桌上，封皮印着“特急”两个红字：“镜像协议表面是安全标准，实际是技术壁垒。他们要把咱们的芯片锁死在中低端。”
程砚铮转着激光笔，西装袖口露出一截手表，是苏砚去年送的机械表——他说比智能手表可靠。
“这不只是标准提案。”他声音像敲在钢板上，“是新一轮技术封锁。”
王景行举手：“程总，我能插个话吗？刚才逆向解析时，发现他们用了咱们三年前淘汰的加密算法……”
“说明他们在偷咱们的技术。”苏砚接话，“前世我查过，这种‘拿来主义’最不要脸。”
会议开到凌晨三点。
林疏桐的稿子已经在邮箱里躺成草稿，王景行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打盹，陈慕然和高振宇还在核对数据。
苏砚溜到机房外透气，玻璃幕墙映出她的影子，和视频里的S-02重叠了一瞬。
“在想什么？”程砚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没穿西装，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手里端着两杯热可可——苏砚偷偷在他咖啡里加奶被发现后，他就改喝这个了。
她接过杯子，指腹蹭过杯壁的热气：“前世爆炸前，我也见过这样的代码流。当时我以为输定了。”
“现在呢？”
“现在……”她转身看他，窗外的霓虹灯在他镜片上碎成星子，“我只相信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不会输。”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节擦过她耳垂：“上回你藏我分房协议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
苏砚笑出声，刚要说话，机房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王景行的尖叫穿透玻璃：“程总！苏姐！系统收到新指令——”
众人冲进去时，程氏官网首页正在刷新。
一行血红色字体跳出来：“欢迎加入我们的游戏。”
紧接着，全球科技论坛的弹窗自动弹出，十二国国旗组成的背景里，“镜像安全协议”草案像把刀扎在屏幕中央。
王景行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他们同步了37个国家的服务器！这是要强行推标准！”
林疏桐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她低头看短信，脸色突然发白。
苏砚凑过去，屏幕上只有一行字：“姐姐，你真的以为你能赢吗？”
程砚铮的手指搭在苏砚后颈，轻轻捏了捏。
她抬头看他，他眼里的光比机房的冷白灯还亮：“王工，准备开发套——”
“程总！”王景行突然举手，“我知道要开发什么了！就按你上次说的那个主动防御系统！”
苏砚眨眨眼。程砚铮耳尖有点红，轻咳一声：“先整理数据。”
林疏桐把手机揣进兜里，指尖在裤缝蹭了蹭。
她看着屏幕上的协议草案，突然笑了：“当年我爬墙被教导主任抓，都没怕过。现在？”她抄起摄像机，“我倒要看看，谁先被拍在沙滩上。”
机房的代码还在滚动。
苏砚摸了摸婚戒，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心脏。
这一次，她没再想起前世的爆炸。
她想起程砚铮藏在她工位抽屉里的润喉糖，想起他偷偷给她改的分房协议——最后一页写着“永不续约”，括号里是“除非你求我”。
窗外开始下雨。
程砚铮的手机亮了，是程氏股价预警。
他扫了眼，把手机扣在桌上：“跌就跌，反正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永远追不上。”
苏砚歪头看他：“程总，你这话说得像霸道总裁。”
“跟某人学的。”他推了推眼镜，“某人当初把分房协议塞进碎纸机时，也是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警报声还在响。但这一次，他们都没急着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