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灵界，清晨。
荒坡上地缝纵横，淡青色灵气从缝隙里喷出，像雾又不像雾。风不休坐在一块石头上，十九岁，灰布短打裹着瘦高的身子，头发乱糟糟地竖着，左脸那道细疤在晨光下显得发白。他盘腿闭眼，手按在膝盖上，正试着把周围的灵气引到体内。
这是他最后一次尝试。
村里人都说他是怪胎。从小东西在他手里会消失，转眼又出现在别处。有人说是邪术，有人说是疯病。他爹娘也劝他别练了，不如去镇上当挑夫，好歹能混口饭吃。
可他不想认命。
呼吸法运转起来，胸口微微起伏。一丝淡青色的气流刚靠近经脉，就被体内一股无形力量搅散。他咬牙继续，额头冒汗，手指攥紧。
半柱香时间快到了。
突然，地缝猛地一震，一股强流灵气直冲而上，撞进他的小腹。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脑海里“砰”地弹出一个金色弹窗。
【维度小流氓系统绑定成功！恭喜宿主获得臭袜子x1?(? ? ?)】
风不休睁眼，愣住。
“谁？”
没人回答。
他又盯着那弹窗看，字还在跳。
【检测到宿主太弱，建议从放屁开始修炼～要不要领取《放屁步法》体验卡？】
风不休怒了，抓起旁边一块石头就想砸。
可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往前一划。
空气被撕开一道口子，黑漆漆的，边缘泛着微光。他吓了一跳，往后缩手，裂缝却没合上，反而轻轻晃动，像风吹过的水面。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把手伸进去。
另一端，三丈外的老槐树顶，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了树杈。
风不休瞪大眼。
他收回手，裂缝闭合。再伸进去，那只手又出现在树顶。
“是真的……我能穿过去？”
他心跳加快，低头看自己右手。刚才那道裂缝是他撕开的，不是幻觉。村里人说的没错，他确实能让东西消失——因为他能把它们送到别的地方。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个村民扛着锄头路过，抬头一看，顿时站住。
“那鸡呢？怎么在树上？”
风不休顺着他们目光看去。一只母鸡正站在槐树高处的枝杈上，扑腾翅膀，咯咯直叫。它刚才正好走到裂缝口，被吸了进去，又从另一头甩了出去。
“风家小子！”其中一个村民指着树，“你干的？”
风不休慌忙挥手，把裂缝彻底合上。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干笑两声：“我哪有那本事，可能是风刮上去的。”
“胡扯！这坡地连风都没有！”
两人越走越近，眼神变了。风不休后退一步。他知道这些人怕他，也讨厌他。一旦认定他用了邪术，说不定会拿锄头砸他。
他得走。
正要转身，脑海里又跳出弹窗。
【警告！妖兽群正在靠近，30秒后抵达。?(◣_◢)?】
风不休一僵。
“什么妖兽？在哪？”
【坐标锁定：正南三里，数量十七，含三阶疾风狼六只，四阶铁角牛两只，速度极快。建议宿主立刻躲藏，当前战力评估：被一口吞。】
地面开始震动。
远处尘土扬起，隐隐传来低吼。风不休扭头看去，心跳骤停。一群黑影正朝这边冲来，速度快得离谱。最前面是几头灰毛长尾的狼形妖兽，爪子踏地时溅起石屑。
他来不及回村。
最近的山洞也在两里外。
身后村民已经尖叫起来，扔下锄头就跑。有人回头喊他：“风不休！快逃！”
逃不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盯着刚才撕开的空间裂缝。那道口子还在空气中残留，像一道未愈的伤痕。他集中精神，在身侧重新撕开一道新的裂隙。
这一次，他想着“藏进去”。
右手划过空气，裂缝张开。与此同时，体内那股力量自动响应，另一道完全对称的裂隙在他背后生成。两道裂缝遥遥相对，中间形成一个夹层空间，像一张折叠的纸。
风不休想也没想，纵身一跃。
现实中的身影瞬间消失。
外界，荒坡空荡。只有地缝还在喷着灵气，老槐树上的母鸡还在叫。风不休像是凭空蒸发了。
而在那对称的双缝之间，一道狭窄的幽暗空间里，风不休蜷缩着身子，背靠虚空，喘着粗气。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但能感觉到外界的震动。地面轰鸣，越来越近。兽吼声炸响，夹杂着村民的哭喊。
他透过裂缝边缘往外看。
一头疾风狼冲上山坡，鼻子贴地猛嗅。它停下来，原地转圈，爪子在地上抓出深坑。其他妖兽陆续赶到，围着那片空地打转。
“为什么看不见我？”风不休低声问。
【因为你在镜像夹层里呀～本系统出品，双生空间，双向存取，还能隐身哦?(▽ ◆)?】弹窗蹦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维文明流放犯，兼职系统客服，服务宿主是我唯一的生存方式。不过嘛——】弹窗顿了顿，【你现在安全了，要不要抽个奖？放屁体验卡升级版，能喷出绿色烟雾，保证熏晕一头牛～】
风不休没理它。
他盯着外面。一头铁角牛用角撞倒老槐树，母鸡飞出去，被一只狼叼住。村民的房子在远处起火，浓烟滚滚。有人在奔跑，有人被扑倒。
他的村子，正在被毁。
可他只能躲在这里，动都不敢动。
“我救不了他们？”
【以你现在的实力，出去就是送死。】系统说，【但你可以活下来。活着，才能变强。】
风不休握紧拳头。
他从小被叫怪胎，被排斥，被嘲笑。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不一样了。这种能力不是病，也不是邪术。它是真的，而且能救命。
只要他学会用。
外面，妖兽分散开来，在坡地上搜寻。那头疾风狼又趴下，耳朵抖了抖，鼻子贴近地面。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风不休藏身的方向爬了几步。
裂缝边缘微微波动。
风不休屏住呼吸。
狼停下，抬头四处看，最终低吼一声，转身离开。
危机暂时过去。
他靠在虚空中，身体发软，冷汗浸透后背。脑子里一片混乱，有恐惧，有后怕，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活下来了。
而且是用自己刚刚觉醒的能力。
【宿主情绪波动超标，检测到肾上腺素飙升，建议发放安慰奖。】弹窗又跳出来，【恭喜获得臭袜子x2，已存入双缝空间私密区～】
风不休闭上眼，没说话。
他知道这系统不靠谱，油嘴滑舌，尽整些没用的。但它确实提醒了他妖兽来袭，也让他找到了藏身的地方。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撕开裂缝时，体内那股力量很陌生，却又像是本来就属于他。也许从出生那天起，它就在等着这一刻。
妖兽的吼声还在远处回荡。
村庄陷入混乱。
而他躲在无人知晓的空间夹层里，第一次意识到——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嘲笑的疯小子了。
【当前状态：藏匿中。妖兽未完全撤离，建议宿主保持静默。】弹窗最后闪了一下，消失了。
风不休睁开眼。
黑暗中，他的嘴角慢慢抬起。
那道左脸的疤痕跟着扭曲，像个坏心眼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