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了个眼神。
沈芝兰问:“你说之前的事，张育不是派人教训了你了吗？怎么穆康谨又来教训你了呢？”
提起这事，史作简直欲哭无泪。
“有时候运气背到家就是。我刚被张育叫人打了一顿，伤都还没好全。结果在一天下班的路上，我去小卖部买个东西刚走出来没多久，有人就一把掐着我脖颈往后拖。”
时间回溯到那天。
“小白驴啊小白驴，可爱的小白驴啊……”
史作哼着歌，心情很好地买了一包烟，叼在嘴里晃荡着身体往前走。
刚走过巷子的拐角时，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层束缚，直接弄得他喘不过来气。
“哎！哎！咳咳咳…谁？”
来人不给他反抗的空间，蛮力地将他弄到了无人的角落。紧接着，一拳头砸向了他的鼻子。
“咔嚓～”
有什么碎裂了，史作痛得差点喘不过这口气。
只捂着鼻子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我靠，踏马是谁？”
等他转过身来想要瞧瞧是哪个王八羔子弄他时，一拳头直直砸向他的下巴。
“咔嚓～”
在那个间隙，他看到了对方的脸，一股股寒战从身体各处爬上来。可是都比不上骨头碎裂的痛。
“你干什么？”史作在地上直嗷呜。
“我告诉你，打人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抓你！”
男人的脸上不见半分退缩，只有眼里压抑的狠。
“你报呀，我等你报。”
史作还真把他这句话当真了，正要连滚带爬起来去报警，眼下却有一束明晃晃的光映进他的眼里。
那是一把看着就很锋利的匕首，刀把握在男人的手里，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让人心惊的兴奋。
史作的耳里，传出他如同鬼魅一般的音调。
“去呀，怎么不去了？”
“我……”史作彻底慌了，连忙摆手，“哥，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杀人犯法，你也不想坐牢对不对？我也没惹到你对不对？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小弟给你磕头！”
说着，他就给对方磕头。男人也不阻止，看他额头都磕破了，也面无表情的。
史作磕了好久，没听到对方说话，正抬起头，那把刀毫不客气地抵在他的脖颈上。
“别冲动！别冲动！”史作现在是就差哭出声来了，“哥，哥，大哥，杀人真要坐牢！你轻点，刀子很锋利的。”
“叫谁哥呢你？”刀子在史作的脖颈上划出血痕，血珠往下滴，男人像是没察觉时似的，还往前递了几分，“你配吗？”
“是，是，是我不配！”
史作眼睛滴溜溜转着，正想要大声呼救，耳边的人看出了他的诉求，幽幽说道:“你说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史作的念头只能打消。
“大……兄……帅哥，别冲动，杀人真要坐牢的！”
“你以为我会怕吗？”男人勾唇笑了笑，像是黑夜来临前的恶鬼，满身血腥。
“区区坐牢，也吓得了我？”
“那你想想你的家人！你家人知道你这么一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把刀子已经穿透了他的大腿。
“啊……”
他的尖叫还没完全发出，面前的人小声说:“闭嘴！”
张开的嘴巴就那么僵持在那里，不敢动也闭不上。
一股臭味从他的裆部散发出来。
“怂包！”男人嫌弃地拧了拧眉，一把抽出匕首。
就在史作以为快结束时，刀子嗤地插入他的腰间。
他刚想大叫，那恶魔一般的男人眼底的死气吓煞了他。
史作痛得快麻木了，男人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慢悠悠地问:“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
史作赶紧点头，身子抖成了筛糠:“知道，是因为姜……”
男人打断她:“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史作忙应付:“是，是，我不配。”
男人的刀子放在他的脸上摩挲，血液粘在史作的脸上，拉成了丝状，像是在画一幅画。
他嘴里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你妈年纪大了，如果我送她早点下地狱，应该不是很有问题吧？”
“你……”史作被他的变态吓到了，现在只知道告饶:“对不起，我错了。我会带着我妈走，绝对不会来打扰你家。”
男人满意地点头，盯着眼前的垃圾。
“不止你妈会死，你也会死。在我进去之前，我会将你们一家都杀光，让你们和那底下的爸团聚！一家子就会整整齐齐的，对不对？”
“啊，对……不对。”史作手足无措地抖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叫我妈别来你家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男人再次勾唇，徐徐说道:“如果你敢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告诉你 ，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和你母亲都杀了，一个不漏。”
“好，好，我都答应你。”
史作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早知道姜昭有这样变态的哥，他是不敢招惹的。
还是小命要紧啊！
“啊，对了。”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拿着刀子在手里把玩，语调十分悠然，“你要是想报警，趁早报。我怕你伤好了，就拿不出证据了。”
“不，我不会报警的。”
史作这会儿哪敢有半分的违逆。
姜昭的这个哥，还有那个闺蜜，都是不好惹的，他哪敢啊！
只能认栽了。
男人站起身，背影高大，深色的衣角消失在夜里。史作后知后觉地捂住心口，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等他的话结束，余珉才问:“所以，这就是你之前不说实话的原因？”
还没从那种恐惧里完全走出来，史作声音还带着颤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说？我说了，我和我妈的性命都不保了！警官，我现在说了，你们一定要派人保护我跟我妈，不然你们就是害了两条命！”
余珉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转而说:“讲一讲那晚的事情。”
史作喝了一口眼前的水，绘声绘色开始描绘起来。
大雨滂沱，偏僻无人。
史作为了找灵感从山下一路走到山上。在他尿急在一处隐蔽地方撒尿时，正巧看到一个人影往山上走。
于是他便偷偷跟上去。
在他快到山顶时，那个人影站在挡台边，他连忙趴在隐蔽处偷偷观察。
没一会儿，一道人影从对面过来，那人穿着雨衣，打着伞，看不清面容，但拿着伞柄的那只手在亭角灯光的投射下，晃出优美的弧度。
他听见这边的人先说话:“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执伞之人往边上走了走，慢慢出声:“不敢？见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不敢？”
史作瞬间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听就能认出。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能听到那句话:“我会将你们一家都杀光，让你们和你那底下的爸团聚！一家子就会整整齐齐的，对不对？”
每次醒来他都会因为恐惧而失眠。
这就像咒语，已经渗入他的骨髓。
那边的男人问:“那你要怎么做？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