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亦等人回到尼特尔，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他们也沉睡了整整一天。
搜救佣兵小队的任务完成，薛月并没有离开，在他们沉睡期间，他甚至还有闲心跑去第三军团帮忙，以佣兵小队编外人员的名义。
军团没有深究原佣兵小队为何失踪，也默许佣兵小队暂停任务离开军团。
只因薛月的“友情”参战。
认识薛月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数军团领导都知晓曾经以一己之力抵抗半个恶魔军团的“狩魔者”近两年都在学院内休养身体。
他们知道“狩魔者”是个坐在轮椅上的重病青年。
林亦醒来时，薛月已经从圣碎山脉返回，许久未曾长时间动用异能，他看上去又孱弱了几分。
没能克制住喉间的痒意，薛月穿过走廊发出一阵咳喘。
身旁房门打开，薛月抬头，一道黑影出现在门旁。
“抱歉，把你吵醒了。”
林亦点头，他并不关心眼前这个强大的陌生病患，根本不存在体贴心的他此时满心只有昏迷前倒在他眼前的沈霖。
他又一次没能履行承诺。
在沈霖失去“自我”时，他没能拦下他。
原以为的变强不过是自我感动，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沈霖在哪？”
“那间房，”看不出黑影是谁，薛月却记得学生都安置在哪个房间，他指向林亦隔壁，咽回喉口的铁腥气。
“谢谢。”林亦走了过去。
薛月喊住他，“请问之后你有时间和我谈一谈王城的事吗？”
考虑到他们的身体情况，昨天回到旅馆后，学院并未耗费时间和孟落等人详谈有关王城的遭遇。
只简单了解了下大概。
薛月很好奇群星会他们到底对学院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嗯。”林亦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径直打开沈霖房门。
沈霖还未醒来。
但身上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窝在柔软的被子中，柔软乖巧，全然不见之前非人的冷漠感。
林亦蹑手蹑脚关上门，跟随薛月来到他的房间，刚坐到床前椅子上，他听到薛月问道，
“齐黎为什么会重伤？”
“不知道。”
祁南与齐黎两人汇合时，齐黎已经身负重伤，询问孟落，他同样一知半解。
即便同时掉落在王城内部，他们的掉落地点并不相同。
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恶魔，孟落躲进了那处废弃场，也意外找到了埋在废弃物之下的齐黎。
薛月颔首，“能告诉我你们具体都在王城碰到了什么吗？”
他很好奇为什么群星会要特意将他们分散在各个角落。
听完林亦的平叙直铺，薛月疑惑更深。
听上去群星会所做的不过是将林亦他们随意扔在王城，只在米蕾娜的生死时刻出手干预了一次。
直到最后，他们和商会一同出现在林亦等人面前。
薛月叹息，群星会的目的依然埋藏在深雾之中，即便质问那位名为阿发斯的少年，他们仍一无所获。
他们被红心欺骗了。
不擅长讲故事的林亦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他审视着眼前的陌生青年。
“特意让路雅心救人，你们不担心群星会对齐黎下手吗？”
林亦不相信群星会，因此他感到不解，为什么学院会这么轻易将齐黎交付给群星会。
学院并非没有治愈系异能者，即便做不到路雅心那样一秒复原人体，也应能救下齐黎。
“嗯，很担心，”薛月不算是真正的老师，他未曾教过学生，没有什么特殊的教育理念。
在他看来年轻的异能者们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但这是个好机会，如果齐黎能活着回来，他会带给我们更多有关群星会的情报。”
林亦皱眉，声音沉了下来，“如果群星会对齐黎做了和沈霖一样的事，学院什么也得不到。”
薛月从扬子余口中听说过沈霖脑中被植入芯片的事，他沉吟几秒，摇头，“如果齐黎能活着回来，学院也没有失去什么。”
“被植入芯片的齐黎也会是最好的研究对象，他的异能或许能让他找到安全剥离芯片的方法。”
当然前提是齐黎还能完整保留自我意识。
希望他不会变成阿发斯那样的状态。
薛月冷淡地说着自认为的安慰，没有注意到林亦突变的脸色。
“芯片？”
薛月了然，扬子余他们果然隐瞒了这件事，即便在他看来这样的隐瞒毫无意义。
在学院待了那么久，薛月仍无法理解学院对待学生的一些方式。
明明希望他们尽快成长，融入恶渊之中，有时又会像个封建的大家长，将他们看作没有成熟的小孩，自顾自隐瞒一些事。
“嗯，群星会在沈霖脑内植入了芯片，”薛月顺便附赠了一条情报，“阿发斯同样也被植入了芯片。”
林亦第一次听说阿发斯的事情，但这并非是重点。
沈霖居然是被芯片操纵，只在各类科技产物中听到过的名词居然出现在了朋友的大脑中。
这一刻林亦对群星会的杀意又重了一分。
他比谁都清楚失去理智有多么的痛苦，而群星会的所作所为是在人为地剥夺沈霖的意志。
将他改造为非人的存在。
随即林亦意识到一件事，“阿发斯什么时候被做了手术？”
他又参与进了哪些事？
“不知道。”薛月坦诚地摇头。
他所知晓的也不过是来自扬子余的只言片语。
阿发斯何时出事，又在之前那些事件中都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出于各种考量，陷入各种事情中的学院尚未强行审问阿发斯。
不过现在看来即便审问他也没有太大意义。
听完想听的故事，薛月头也不回离开旅馆，找到了正在尼特尔据点稳固空间的季悦雪。
“齐黎现在在哪？”
暴露了不少秘密，薛月同样没有完全对林亦说实话。
——他们在齐黎身上留下了特殊标记。
“找不到，”季悦雪看了眼通讯器，上面跳出扬子余刚发来的新任务，“群星会消除了标记。”
预料之中的事，薛月并不失落，“标记最后锁定的坐标在哪？”
季悦雪扯了下脸上的面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其中有着和薛月如出一辙的淡漠。
“就在尼特尔附近。”
见季悦雪仍在看着自己的通讯器，薛月好奇，“新的任务？”
“嗯，圣碎山脉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需要我的异能。”
“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