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苍终于捡回了掉在地上的石矛，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看看墨，又看看那个红眸兽人，“墨，这真的是你的弟弟？”
子夜没说话，只是悄悄往林苹果身边挪了挪，手里的石刀握得更紧，狼耳在黑暗里警惕地竖着。
墨没有回答苍的问题，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红眸兽人脸上，琥珀色的瞳孔缩了缩，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石头：“玄，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被铁链吊着手，却半点没显出狼狈，他微微仰头，盯着墨的眼神里满是嘲讽，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和墨有几分像，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全是冰冷的戾气：“我倒是想问哥哥，怎么找来这里的，”他的目光扫过墨身后的林苹果，红眸里仿佛闪过一丝惊讶，“哥哥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雌性了？还真是运气好啊…”
林苹果感觉眼前这家伙很猥琐，语气里还酸唧唧的，虽然和帅气的墨长得一模一样，这气质怎么差了这么多…
她下意识往墨身后躲了躲，却又很快稳住脚步——她不能躲，墨现在看起来很不对劲，她得陪着他。她轻轻拉了拉墨的手，小声说：“墨，别跟他生气，他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玄打断她，声音陡然变厉，铁链被他挣得“哗啦”响，“小嫂子，我可没有杀这个部落的人…”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地窖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被关在这就是个误会啊，结果一周前这部落里的人就互相厮杀起来了，到最后就我被留在这了。”
墨的眼睛微眯，带着审视。他往前走了一步，抓着玄的头发，让他和自己对视：“什么误会？你到底怎么被困在这的？”
红眸兽人挑了挑眉：“我可不像哥，我没雌性要，不小心发狂了差点伤了这个部落的雌性，就被他们首领打伤关在这了，说等我发狂期过了放我出来，结果他们都死了。”
墨的手指攥着玄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玄的头皮被扯得发疼，却没皱一下眉，反而笑得更放肆了，红眸里满是挑衅的光：“哥哥这是做什么？想找我报当年的仇啊？”
“闭嘴。”墨的声音里淬着冰——他太清楚这个弟弟的德性，从小就刻薄恶毒，像条藏在石缝里的毒蛇，专等猎物放松时咬下去。
林苹果看着墨紧绷的侧脸，心里揪得慌。她能感觉到墨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愤怒，是压抑着的、连指尖都在发烫的怒火。她轻轻拉了拉墨的袖口，声音放得很软：“墨，到底怎么回事，和我们说说吧……”
玄听见这话，故意往墨的手心挣了挣，铁链“哗啦”响得更厉害：“还是小嫂子温柔，不像哥，动不动就动手动脚…”
墨没理他，只是牵过林苹果的手，往地窖出口走：“我们走，这里不宜久留。”
“墨，我们不放你弟弟走吗？”林苹果回头又看了看玄，有些犹豫：“万一他也被黑气能量污染…”
“我们不熟，不要管他。”墨握着林苹果的手又紧了紧。
不杀他，已是仁慈。
“等等——”玄却突然叫住了要走的几人：“你们，是要调查污染兽人的那股力量？”
“！”林苹果几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他怎么也知道？
地窖里的寒气仿佛凝了冰，玄被铁链吊在半空的身影晃了晃，红眸里闪过一丝笃定的光——他赌这些人不会放弃污染力量的线索，尤其是那个把担忧写在脸上的小嫂子，她眼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你们找那股力量，不就是为了护着部落？”玄扯了扯嘴角，铁链被他挣得“哗啦”响，“我知道哪里最先爆发污染，一定是离源头最近。只要你们放了我，再治好我身上的伤，我就带你们去。”
林苹果脚步顿住，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墨的兽皮衣角。她侧头看墨，男人下颌线绷得冷硬，琥珀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可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道——那是在压抑着对玄的戒备。“墨……”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要是他真知道源头，说不定能早点找到解决办法，可，他是你的仇人吗？”
“他的话能信？”苍扛着石矛往前踏了一步，“墨身为他哥都这么讨厌他，看他那样子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子夜也点了点头，狼耳贴在脑后，眼神警惕地扫过玄：“他身上就透露出一股阴狠的气息，大部分独来独往的蛇族都是阴险狡诈。”
玄听完却不急，反而笑了，红眸里满是嘲讽：“蠢鹰蠢狼，也就这点见识。”他费力地抬起被铁链磨得发红的手腕，三根手指颤巍巍举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对兽神发誓——若我说的是假的，让我永远被困在这，被污染兽啃食而死。”
兽神是兽世所有兽人共同敬畏的存在，发这种毒誓几乎等同于断了自己的退路。林苹果愣住了，连苍都皱紧了眉，没再开口反驳——在兽世，没人会拿兽神发誓赌自己的命。
墨终于松了攥着林苹果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审视：“你路过的部落在哪？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玄喉结滚了滚，声音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沙哑：“一个月前，我在西边的枯木部落附近找猎物，远远就听见部落里有兽吼。我躲在树后面看，发现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雄性兽人眼睛发红，像疯了一样咬雌性和幼崽，身上还飘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和黑木部落传来的气息一样。”
他顿了顿，红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当时就觉得那股气不对劲，靠近时浑身发冷，像有虫子往骨头里钻，所以赶紧往东边跑，后来才误打误撞到了黑木部落。”
墨沉默了几秒，转头看向林苹果，眼神里带着询问。林苹果咬了咬唇，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枯木部落若是第一个被污染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源头的线索，哪怕玄有问题，他们三个加起来也能制住他。“墨，我们可以信他一次，”她拉了拉墨的手，“我有治愈力量，能治好他的伤，不用浪费伤药。”
墨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对苍抬了抬下巴。苍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上前，手变为利爪裹着淡蓝色的鹰族力量，猛地劈向铁链。“哐当”一声脆响，铁链断成两截，玄踉跄着落地，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黑蟒尾巴在地上拖了拖，鳞片蹭过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苹果深吸一口气，掌心泛起淡淡的白光——那是她的零阶治愈力量，柔和的光芒像羽毛一样落在玄身上。玄浑身一僵，红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伤口钻进去，原本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减轻，连骨头缝里的寒意都散了不少。
随着治愈力量流转，玄身上的兽化特征渐渐褪去，黑蟒尾巴收进体内，手腕上的伤疤也淡成了浅粉色。等光芒散去，他已经变为人形，他身形都与墨差不多，就是稍微矮一些，红眸里的冷意让他多了几分桀骜。
玄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恢复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他看向林苹果，红眸里闪着算计的光：“零阶治愈力量……原来小嫂子是零阶雌性，难怪我哥把你当宝贝。”
林苹果脸颊一热，刚想开口，就听见玄接着说：“不过小嫂子，你看我怎么样？也是快零阶的雄性，长得也不差，不如收了我做伴侣？以后我跟我哥一起伺候你，两兄弟一起…保证让你……”
“你找死！”墨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伸手就抓向玄的衣领，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怒火——这家伙居然敢调戏他的苹果！
苍也怒了，石矛直接指向玄的胸口：“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再把你捆起来！”
子夜的石刀也握得更紧，狼耳竖得笔直，眼神里满是杀气。
玄却不怕，反而笑得更放肆了：“怎么？我说错了？小嫂子这么好的零阶雌性，多几个伴侣不是很正常……”
“够了！”林苹果突然开口，脸颊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却还是强压着怒火，“玄，我们是来谈正事的！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们现在就把你留下，不用你带路了！”
玄见她真的生气了，才收敛了笑意，却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好好，不说就是了。不过小嫂子，你这治愈力量还真好用，以后要是受伤了，可得多帮我治治。”
林苹果没理他，深吸一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你说枯木部落是第一个被污染的，你怎么确定？万一只是你先看到而已？”
玄挑了挑眉：“我在去枯木部落之前，也路过很多部落，都没有这种情况，毕竟我一直独来独往，去过的地方太多太多…”
他顿了顿，红眸里闪过一丝凝重：“而且我能感觉到，枯木部落里的那股诡异力量，比黑木部落的浓得多——就像源头在那里，黑气是从那里飘出来的一样。我当时怕被那力量缠上，才赶紧迁移，结果没走多久就遇到黑木部落的人，还因为发狂期被关了起来。”
林苹果皱紧了眉，看向墨：“墨，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墨沉默了几秒，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断：“不管真假，我们都得去看看。枯木部落若是真的离源头近，就可以让小白净化源头。”
一直躲在林苹果兽皮披风里的小狐狸露出了小脑袋，像是赞同墨的说法，清脆的“嗷”了一声，还有些激动的蹭了蹭林苹果的脸。
苍虽然还是不放心，却也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天黑前得赶到前面的山洞避风雪。”
子夜也应了声：“我去前面探路，玄跟在我后面，别耍花样。”
玄耸耸肩，没反驳，只是悄悄往林苹果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小嫂子，等找到源头，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比如，也给我一个家？”
林苹果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跟着墨往地窖出口走。玄看着她的背影，红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个零阶雌性，倒是比他想的有趣多了。而且有她在，墨应该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这趟路，说不定会比他想的有意思。
众人走出地窖时，风雪已经小了些，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像铺了层碎金。玄跟在最后面，看着林苹果的有些瘦弱的背影，红眸里的冷意渐渐淡了些——或许，跟着他们，不仅能找到那股诡异力量的秘密，还能找到点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