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会客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宾客们的脸上。
顾千澈被费舍尔先生叫到一旁，两人低声交谈着，话题转换，涉及一些项目的投资。
顾千澈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把顾家外祖父传下来的产业，在欧洲的能源，娱乐，零售，和新媒体等布局。
还有一部分，在沈氏嘉华集团，两不耽误。
有鉴于当年的事，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不过，这几年在法国顺风顺水得很，隐隐觉得有神秘人相帮。
——
乔言心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握着香槟，眼神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
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她都快疯了。
她本不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好在这里能堂堂正正地看着，想想就不亏了。
身为乔氏集团的总裁，在华国也曾举办过无数类似宴会，但自从10年前半隐退后，她便很少再涉足大型公开场合。
交给助理若云，或者乔亦城做。
若不是为了能多看一眼顾千澈，她绝不会踏入这里。
——
她找了个能看到他的角落，沉默地坐着，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贵客们被顾千澈吸引了一部分目光。
黑色西装衬托他的劲挺清俊，身材修长，面容英俊。
尽管有些年纪，魅力依旧无形。
特别是他没有已婚男人的敷衍，仍是一副年轻人的气派。
有帅哥的地方就有非议，所以几位女士低声议论着：
“看到那个大帅哥了吗？一直财务宽裕，持有几家大型跨国企业的股份，十足的钻石王老五。”
“然而就很奇怪，他守着那家破旧的民宿，不娶不嫁。”
有人嗤笑，“要我说啊，这种画风，不是有病，就可能是受过情伤。”
“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这样的男人也会受情伤？”
一位女士鄙夷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应该是小姑娘们伤痕累累吧？”
“就是就是，我这个老阿姨都有点被他的忧伤迷住了，咋可能放手。”
乔言心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内心如云海翻腾。
阿澈的成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以为他淡出世事，却在暗中积聚了如今的实力。
当然，她的关注点原非如此。
情伤的始作俑者，是她。她想着，
“也许那些年，他的愤懑和焦灼比我只多不少。那些背叛，狠狠掐伤了他的自尊。”
“我该怎么弥补他呢？”
内疚自责，像一枚枚屑刺深嵌心房，怕是刮下来难如登天。
因而，名媛们每多一句，她的脸色多青一阵白一阵。
“如果当初我能珍惜他，如果我没有那么轻狂放纵……”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徒增内伤。
——
会客厅的舞台上，不知何时音乐悠扬。人群开始跳舞，气氛热烈起来。
一旦氛围好，肯定会有幺蛾子出现。
有个白皮肤金发男士走到乔言心身边，微醺的酒意让他有些轻浮。
乔言心的美貌在江城是没人敢当面觊觎的，除非她自愿。
来了法国，却有登徒子闹事。
金发男单膝跪地，伸出手邀请她跳舞。
“美丽的女士，能否赏脸与我共舞一曲？”声音醉意浓郁，眼神中满是期待。
她心情不悦，摆手示意拒绝：
“抱歉，我不太想跳舞。”
她确实会跳舞，不过对象看人。
金发男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对她的拒绝感到不满，大概也是什么有点身份的人。
他站起身，强拉她的手，试图将她拖上舞台。
乔言心挣扎着，纠缠中而摔倒在地。她的膝盖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饶是她比较坚强，仍然疼得龇牙。
顾千澈觉察到了异动，迅速冲上前，二话没说一脚飞踢在金发男士的腹部，将他踹倒在地。
“什么东西？滚！”
顾千澈好像被触及禁脔，脸色似乌云压城，风度全抛。
金发男士狼狈地爬起来，准备干架。
顾千澈这几年和朋友学了格斗，看到对方不老实，又是飞踹两脚。
砰——
又被顾千澈连环踢中，只敢捂着肚子逃出了会客厅。
顾千澈弯下腰，将乔言心扶起来，带着歉意说：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遇到这样的麻烦。”
女人眼眶微红，本能地往他怀里钻。十多年前，那个她是可以肆无忌惮依赖他的。
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衣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事的，我没事。”
她肯定有轻伤，不过能换一个拥抱，也算值得。
远看，是副熟悉的互怜互惜的画面。
可下一秒，她回过神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松开手，后退一步：
“顾老板，真的没事，谢谢你替我出头。”
顾千澈理解她的举动，出言安抚：
“你没事那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费舍尔先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将金发男士暴打一顿赶了出去。
他走到舞台中心，低声说道：
“抱歉，让两位受惊了。请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顾千澈拉着乔言心，轻声说道：“接下来，不要离我太远，免得再出事。”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熟悉的安全感。她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
晚宴正式开始，宾客们纷纷落座。乔言心坐在顾千澈的旁边，偷偷看他。
此时她哪有有心情思考，悸动压倒一切，哪还听得进一个字，兀自回味着短暂的拥抱。
……
恰时，有个绝美的妙龄女孩，优雅地走进了会客厅。
一袭淡黄色的长裙，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头，笑容明媚如春。
她径直朝顾千澈走来，清香袭来，口中努着：
“阿澈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声音清脆悦耳，像只欢快的小鸟。她扑到顾千澈身边，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阿澈哥哥，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顾千澈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新月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新月松开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哥让我来参加费舍尔先生的派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她的目光落在乔言心身上，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顾千澈解释道：“这是林晚女士，我最近认识的一位邻居和朋友，是一位教授的遗孀。”
知道顾千澈多年未婚，所以沈新月也就没深究他身边的新角色。
微笑着向乔言心打招呼：“林女士，您好，您真漂亮。”
乔言心的笑容勉强挤出来，点头：“谢谢，你更漂亮。”
显然，女孩的某些动作，让她有点不舒服。
沈新月转过头，继续和顾千澈攀谈。性格开朗，巧笑倩兮，生得亭亭玉立。
她先是介绍城堡餐厅的美酒和鹅肝熊掌美食，
然后和顾千澈聊起在巴黎念书的见闻，打听他在法国的生活状态。
大概觉得林晚虽然漂亮，但是和男人大概率不是一路人，没有感觉。
乔言心庆幸换了装，遮掩了自己的美貌，没以前那么强势的压迫感了。
——
“阿澈哥哥，你在法国最近过得怎么样？民宿的生意还好吗？”
沈新月问道，语带关切。
“还不错，民宿的生意很稳定。你呢？在巴黎的生活还习惯吗？”
沈新月笑答：
“挺好的，巴黎的生活很丰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这里，因为有你在。”
乔言心坐在一旁，隐隐涌起一股烦躁情绪。
自从女孩进来后，男人就没看自己了，她自觉有些被冷落了。
低下头，默默地切着盘中的食物，却食不知味。
醋意荡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好烦。
过了一阵，费舍尔先生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面容憔悴，却依旧带着一丝优雅。
费舍尔先生向大家介绍道：
“这薇是我的太太，她最近身体不太好，记忆也有些衰退。我们年轻时曾在华国旅行，有幸听过顾先生演奏小提琴。”
“太过深刻，多年来一直没有忘怀。”
“今天，我想请顾先生为我们再演奏一次，让我们重温那段美好的回忆。”
声音中带着坚定的恳求，目光中满是期待。
顾千澈转身，余光中瞥见乔言心的模样，思绪万千。
记得当初他演奏那首曲子时，是在大礼堂里。乔言心的灼灼眼神里还只有他，两人那时还情意绵绵，给在场的人留下了佳话。
想不到，时隔多年正主都散场了，费舍尔先生还记着。
他长舒了口气，默念着：
“如果她还在，是不是也像林晚那么优雅？”
最近相处久了，他总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
而上天，已经默默将明珠赐还。
他胡乱推脱道：“费舍尔先生，当时年轻不懂事，胡乱演奏。现在已经生疏了，怕辜负您的美意。”
费舍尔先生再次恳求：“顾先生，请您成全我们夫妇的心愿吧。”
顾千澈被夫妇的真情打动，最终同意：“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沈新月站起身，笑着说道：“阿澈哥哥，我陪你一起演奏吧。我可以弹钢琴。”
顾千澈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两人换了服装，走上二楼的阳台。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男人换了黑色礼服，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像一位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沈新月一袭白色长裙，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头，如优雅的百合。
月光下琴声交鸣，曲名《复刻回忆》，而这二人又哪来的往昔如烟。
顾千澈的小提琴声悠扬婉转，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沈新月的钢琴声则如流水般清澈，与顾千澈的琴声交织在一起，众人都觉得似在诉说着一段动人的故事。
但讽刺的是，在顾千澈孤寂的心里，只好比一出怆然的独角戏，
也同时可以说是台上台下这对怨偶的鼓风机，吹乱的是台下泪眼婆娑的女人。
……
顾千澈演奏的身影，重回瞳孔中，如同自己的遗失的珍宝失而复得。
演奏的那一刻，和江城时光的无数次协奏同时在眼前交替。
相爱时的种种情形，若走马灯似的播放。
世人若能看到他的倾城，又怎会妄言乔氏总裁20年的款款情深，倾心已许。
顾千澈的容貌本就英俊，在岁月的沉淀下更沉着深邃，黑色的礼服瘦削的身姿，如童话中贵公子一样儒雅。
这个被女总裁乔言心视若明珠，娇养多年又雪藏多年的美男子，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人群中。
可同时没人知道女人的滔天愤恨。
如果是在国内，如果他还在她身边，她绝不会允许任何女人觊觎她的阿澈。
连……那个女人也不准，还好她懂事！
岁月教会了她从容，也冷藏了她的霸道，她甚至容不下一句，对他的轻描淡写的非议。
听到高潮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警告自己冷静得体。
……
演奏结束后，全场的人都怔住了。如此绝代风华，郎才女貌，让众人惊羡不已。
然而，唯一难过的两个人，却隔着满座的宾朋张望。
于他人听来，音乐悠扬曲折，如琢如磨。但在他们二人的心中，只有无尽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