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小巷深处，枫灵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试图稳住最后一丝本源之力。她那双曾映照星海的紫眸此刻黯淡无光，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龙皓月焦急地搀扶着她，让她靠墙坐下，声音里带着慌乱：“你怎么样？坚持住！”
然而，力量的流逝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阻挡。枫灵身上那件由精纯灵力幻化而成的黑色丝裙，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若隐若现。点点微光从衣物纤维中飘散出来，如同夏夜的萤火，升腾而起，最终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龙皓月惊恐地看到，枫灵原本被华服遮盖的身躯逐渐显露——肌肤胜雪，曲线玲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最终，灵衣彻底化为虚无，魔神皇枫秀，这位曾经睥睨圣魔大陆的至高存在，此刻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寒风中，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瑟瑟发抖。她体内那浩瀚如海的逆天魔龙血脉，如今已枯竭到不足百分之一，微薄得需要极强的感知才能捕捉到一丝痕迹。更致命的是，由于之前登神路上的自爆，尽管被阴阳转生蛊强行复活，但她全身经脉尽碎，灵力源泉彻底枯竭，意味着她可能永远失去了修炼的可能，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
巨大的崩溃感席卷而来，远比失去力量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此刻赤身裸体的羞耻。龙皓月的脸颊瞬间红透，如同熟透的苹果。他慌忙移开视线，语无伦次：“地上……地上脏，别坐着，会生病的！”他飞快地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先是拿出一件有些发黄、带着汗味的旧t恤（那是他换下来准备洗的），犹豫了一下，又觉得不妥。随即，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背过身去，窸窸窣窣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白色衬衫，以及——他贴身穿着的运动内衣。他红着脸，将带着体温的内衣和衬衫塞到枫灵手中，声音细若蚊蝇：“你……你先穿我这个吧……才穿了一天，比较干净。那条旧的……有味道，别穿了。”
枫灵，曾经的魔神皇，何曾受过此等“羞辱”？竟要穿一个“小辈”的贴身衣物！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紫眸中燃起屈辱的火焰。但现实的冰冷瞬间浇灭了她的冲动。通过这两天对这个世界模糊的认知，她明白，若不蔽体，后果不堪设想。她咬着下唇，颤抖着手，试图穿上那件对她而言结构奇异的内衣。然而，扣子在背后，她反手摸索了半天，却怎么也扣不上，急得额头冒汗，愈发显得笨拙而无助。
龙皓月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低声说：“我……我帮你吧。”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枫灵光滑而温热的背脊时，两人都如同触电般轻轻一颤。枫灵闭上眼，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感受着那双略显笨拙的手在背后摸索，最终“咔哒”一声，扣上了搭扣。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作为魔神皇所有的尊严，都随着这声轻响碎裂一地。接着，龙皓月又递过来一条蓝色的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娇嫩的肌肤，紧绷的包裹感让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扭动身体，眉头紧锁，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别扭。
第一百九十章：尘世初体验
龙皓月看着枫灵这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先去我家住吧。我平时住校，家里有空房间。”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家人……会照顾你的。”此刻，他只能先稳住局面，再想办法联系李晨阳。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汇入街上的车流人流。枫灵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惊骇与好奇。没有灵力波动，那些巨大的“铁盒子”（汽车）为何能飞驰？人们手中会发光的“小镜子”（手机）是什么？橱窗里光怪陆离的景象……她的紫眸瞪得大大的，不断四处张望，下意识地靠近了龙皓月，几乎要抓住他的衣角。这副模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就在这时，一股甜腻的香气飘来。路边一个小贩扛着插满晶莹糖葫芦的草靶子。红彤彤的山楂裹着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下格外诱人。枫灵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目光被牢牢吸引，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眼神黯淡下去。
龙皓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莫名一软。他走过去，对老板说：“来一串。”接过糖葫芦，他转身递到枫灵面前：“给你的，算是……谢谢你刚才帮我。”枫灵迟疑了一下，接过这陌生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层冰糖的脆甜和内里山楂的酸涩同时在味蕾上炸开，这种奇妙的滋味让她愣住了，紫眸中闪过一丝孩童般的光芒。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连粘在唇边的糖渣都下意识地舔了舔。龙皓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忍住，心里却觉得这个神秘又强大的“枫灵”，此刻竟有几分……可爱？
他们乘坐的公交车更是让枫灵紧张得绷直了身体，紧紧抓着扶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脸色有些发白。龙皓月只好低声安慰：“别怕，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