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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洞府内,徐浩看着地上那截腰粗的、还带着新鲜断茬的巨大钟乳石,感觉自己的心比潭水还凉。他仿佛已经看到董琳儿回来,柳眉倒竖,玉剑寒光闪闪,追着他满洞府砍的场景了。

“鱼哥…鱼爷!救命啊!” 徐浩哭丧着脸,对着水潭里的囧脸鱼求救,“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帮我把这玩意儿复原行不行?或者…藏起来?董仙女眼神不好,兴许发现不了?”

鱼哥慢悠悠地游到水潭边,鱼鳍指了指那截钟乳石,又指了指洞顶那明显的缺口,最后对着徐浩甩了甩尾巴,溅了他一脸水花。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闯的祸,自己背!本尊不管!

徐浩:“……”(鱼哥,说好的革命友谊呢?!)

就在徐浩抓耳挠腮,琢磨着是赶紧挖坑埋石头,还是尝试用《灵石大全》里的“初级傀儡术”把这玩意儿变成个扫地机器人(虽然成功率看脸)时,那丛一直散发着宁静紫光的紫灵珊瑚本体,突然亮起了柔和的紫色光晕。

一股温和但清晰的意念传入徐浩脑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小家伙,别慌。一根钟乳石而已,无妨。不过你这‘水炮术’…倒是别出心裁。”

“水…水炮术?” 徐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珊瑚这是在调侃他刚才的“杰作”!

“那水隐术,需心如止水,意与气合,方能借水汽流转,藏匿形神。你心浮气躁,意念不纯,强行运转,灵力失控,便成了这般模样。” 老珊瑚的意念带着点“过来人”的教导意味,“也罢,看在你并非故意,也颇有些歪才(指水炮术)的份上,老夫便指点你一二。静心,凝神,感受水流…”

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古老智慧的水系意念,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渗入徐浩的意识。其中包含了关于水气流转、灵力微控、以及如何真正“融入”而非“驾驭”水元素的诸多精妙感悟!虽不是完整的水隐术法门,却字字珠玑,直指核心!

徐浩如获至宝!立刻盘膝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也顾不上冰冷了,屏息凝神,仔细感悟老珊瑚传来的意念。他体内那因为刚才失控而略显紊乱的水灵气,在老珊瑚意念的引导下,渐渐平复,并开始以一种更精微、更契合水性的方式流转起来…

______

与此同时,西海庵村。

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就被一阵响亮的铜锣声惊醒!

“铛!铛!铛!”

“乡亲们!快出来看啊!天降神迹!鱼神显灵啦——!” 裴东裴主任,穿着一身崭新的(从自家库房翻出来的)绸缎长衫,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袋浮肿(吓的加没睡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站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手里提着一面大铜锣,敲得震天响!旁边站着同样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表情依旧有些憨厚懵懂的王铁柱。

村民们揉着惺忪睡眼,骂骂咧咧地走出家门。

“谁啊!大清早的!”

“裴…裴村长?您这是…”

“鱼神?什么鱼神?”

“裴老登,你发什么疯?”

裴东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拿出毕生演技(主要参考了昨天徐浩的发挥),脸上露出无比崇敬和狂热的表情,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染力:

“乡亲们!安静!听我说!昨夜!就在昨夜!我们西海庵发生了天大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海神娘娘座下!威能无边的鱼神大人!昨夜显圣啦!”

“鱼神?”

“海神娘娘座下?”

村民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都觉得裴东是不是昨天出海撞邪了。

裴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猛地一指村口方向——那里,王铁柱正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块用崭新红布(也是从裴东家库房翻的)盖着的东西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空地上。

“看!这就是鱼神大人昨夜降下的神迹!” 裴东声音颤抖,带着无比的虔诚,猛地掀开了红布!

哗——!

红布落下!

一截粗壮无比、表面嶙峋、还带着明显水渍和新鲜断茬的巨大钟乳石,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在清晨的阳光下,这从海底洞府“空降”来的石头,显得格外神秘和震撼!

“嘶——!”

村民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一步!

“这…这是什么石头?”

“好大!从来没见过!”

“好像…像是海底龙宫里的柱子?”

“快看!上面还有水珠!真是海里来的?”

裴东见效果达到,立刻声情并茂地开始他的“造神”演说:

“没错!这正是鱼神大人从深海龙宫赐下的神石!昨夜,小人(他自称小人了!)与王铁柱兄弟,奉徐仙长(他给徐浩升格了!)之命,在村外海边为鱼神大人搭建临时祭坛,诚心祈祷!突然!夜空中紫光一闪!祥云翻涌!鱼神大人伟岸的身影(他脑补了鱼哥甩尾的英姿)于云端显现!祂对着大海轻轻一点!这截深海神石便破浪而出!降落在祭坛之上!神石降临之时,霞光万丈!海浪齐鸣!此乃鱼神大人对我西海庵的无上恩典!护佑我村风调雨顺!渔获满仓啊!”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还加入了肢体动作,仿佛亲眼所见!

“鱼神大人说了!祂与徐仙长有缘!选定徐仙长为祂在凡间的行走!徐仙长感念乡亲们劳苦,特命我与铁柱兄弟将此神迹请回村中,供大家瞻仰供奉!从今往后!每月初一十五!各家各户需将捕捞到的最肥美、最新鲜的头鱼!敬献于村口神石之前!以谢鱼神护佑之恩!心诚者,可得鱼神赐福!出海平安!网网爆满!”

裴东这番天花乱坠、半真半假(神石是真的,其他全靠编)的演说,配合那截来历神秘、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巨大钟乳石,彻底把村民们镇住了!

“鱼神显灵了?”

“徐…徐狗蛋成仙长了?”

“裴村长…不,裴主任都自称小人了?”

“头鱼供奉…好像…也不是不行?万一真有福报呢?”

“神石!快拜拜神石!”

在裴东和王铁柱的引导下(主要是王铁柱憨厚的样子增加了可信度),加上裴东多年来积威犹在,村民们很快从震惊转为敬畏,纷纷对着那截“神石”叩拜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祈求鱼神保佑。

裴东看着眼前这“轰轰烈烈”的场面,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任务第一步,超额完成!董姑娘和徐仙长…应该满意了吧?

______

海底洞府。

徐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拆家罪证”已经成了西海庵的“镇村神石”。他正沉浸在老珊瑚传授的水系感悟中,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抬起手,体内凝练的水灵气以一种极其细腻、柔和的方式运转起来。只见他指尖微动,没有惊天动地的水柱,也没有刺骨的寒气。周围的水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如同最温柔的纱幔,无声无息地汇聚过来,在他身体周围缓缓流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水帘”。

这层水帘并没有完全遮蔽他的身形,却奇妙地扭曲了光线,让他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周围氤氲的水汽之中。更奇妙的是,这层水帘还散发出一种宁静、包容的气息,将外界的声音都隔绝了许多,洞府内显得格外静谧。

“水帘术?” 徐浩惊喜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虽然和老珊瑚描述的水隐术(完全隐匿)还有差距,但这层宁静的、能隔绝部分探查和声音的“水帘”,似乎也很实用啊!至少…泡澡的时候不怕人偷看了?

“孺子可教。” 老珊瑚温和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赞许,“虽未成‘隐’,却得‘帘’之静意。善加运用,亦是妙法。”

“嘿嘿,多谢老前辈指点!” 徐浩乐得合不拢嘴,对着紫灵珊瑚本体方向拱了拱手。他感觉自己因祸得福,不仅没被追究拆家,还白嫖了一个新技能!这波不亏!

他玩心大起,开始操控着那层薄薄的水帘在洞府内飘来荡去,时而包裹自己,时而变成一个小水球在指尖旋转。虽然还很不熟练,水帘的覆盖范围和持续时间都有限,但那种对水灵气精妙操控的感觉,让他沉迷不已。

就在他操控着水帘,试图将其变成一个小型隔音罩罩住自己,准备试试在里面唱首歌(测试隔音效果)时——

“咻——!”

一道熟悉的白色流光,毫无征兆地从洞府入口方向激射而入!速度比上次更快!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白光停在洞府中央,光芒散去。

董琳儿娇俏的身影显现出来,宫装依旧,但发丝略显凌乱,俏脸含霜,柳眉倒竖,一双美眸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徐!浩——!你这个不省心的惹祸精!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她人还没完全站稳,愤怒的咆哮声就已经在洞府内炸响!然而下一秒,她的咆哮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徐浩。

此时的徐浩,正光着膀子(裤子也没穿,只穿了条湿漉漉的裤衩),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笨拙地操控着一层薄薄的、流转着宁静气息的“水帘”… 试图把自己罩起来。水帘扭曲了光线,让他看起来影影绰绰,表情还带着一丝做贼心虚(因为他正准备唱歌)和被抓包的呆滞。

而在徐浩的头顶上方,洞顶那个巨大的、新鲜的钟乳石断口,正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拆家惨案”。地上,那截粗壮的“罪证”石头,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整个画面,充满了极致的荒诞和喜感。

董琳儿:“……”

徐浩:“……”

鱼哥在水潭里默默吐了个泡泡:(* ̄(エ) ̄)

董琳儿那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徐浩这副“努力研究新法术但头顶就是拆家证据”的造型时,瞬间卡壳。她那精致的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精彩纷呈,从愤怒到惊愕,再到无语,最后定格在一种…哭笑不得的崩溃边缘。

她指着徐浩头顶那个大窟窿,又指了指地上那截石头,最后手指颤抖地指向徐浩身上那层晃晃悠悠的“水帘”,声音都气得有点变调:

“你…你…让你闭关修炼水潜术!你倒好!不仅把人家洞府拆了!还…还搞了个水帘子?你想干嘛?在海底开澡堂子吗?!!”

徐浩手忙脚乱地想把水帘收起来,结果灵力一岔,水帘“噗”地一下散开,变成一捧水花浇了他一头一脸。他抹了把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董…董仙女…您…您怎么提前回来了?那个…听我狡辩…不是,是解释!这都是有原因的!是功法先动的手!我…”

“闭嘴!” 董琳儿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狡辩。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快要爆炸的血压,目光如刀般扫过洞府内的每一处“罪证”——断掉的钟乳石、地上的碎石、光膀子的徐浩、还有水潭里看戏的鱼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徐浩那身狼狈和那层失败的水帘上,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猛地一凝!

“等等!” 董琳儿上前一步,仔细盯着徐浩身上残留的水汽和那层水帘消散时残留的气息,“这…这不是普通的水汽!这里面…蕴含着一丝‘静之意境’?!还有你对水灵气的操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细了?老珊瑚教你的?”

她猛地看向那丛紫灵珊瑚。

紫灵珊瑚微微摇曳,散发出一缕带着笑意的意念波动。

董琳儿又猛地看向徐浩:“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浩一看有转机,赶紧竹筒倒豆子般把“水隐术”失控变“水炮术”拆家,然后老珊瑚不仅没怪罪反而指点他领悟了“水帘术”静意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自己心浮气躁强行修炼的细节。

董琳儿听完,脸上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取代。她看看老珊瑚,又看看徐浩,再看看地上那截石头和徐浩身上残留的、带着宁静气息的水汽…

“水炮术…拆家…水帘术的静之意境…” 董琳儿喃喃自语,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这家伙…闯祸都能闯出机缘来?”

她突然觉得心好累。想骂人,但好像骂不出来?想揍人,又感觉有点理亏(毕竟老珊瑚都没计较还指点了)?而且…这小子对水灵气的操控和理解,确实在这番“拆家悟道”后,有了质的飞跃!

最终,董琳儿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长叹,对着徐浩无力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光着膀子像什么样子!还有…”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截碍眼的钟乳石,“把这‘神迹’处理了!看着碍眼!”

“神迹?” 徐浩一愣。

董琳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裴东在西海庵如何用这截石头“造神”,如何宣称“鱼神赐石”、“徐仙长是行走”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徐浩听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啥?!裴老登把那玩意儿当神石供起来了?还要村民献头鱼?鱼哥成鱼神了?”

他下意识看向水潭里的鱼哥。鱼哥慢悠悠地游了个圈,那张囧字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无奈”和“勉为其难”?

徐浩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完了。

这下不仅洞府被拆了。

鱼哥还被强行“封神”了。

这烂摊子…

董仙女怕不是真要把自己挂村口风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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