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东西两侧宋军的火把如同两条咆哮的火龙,迅速合拢,最后的包围圈即将形成,被围在核心的两万余西夏精锐彻底疯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纪律和恐惧,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再理会任何阵型,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向着正北方,那支如同礁石般阻挡他们的第九军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冲击!
“冲过去!只有冲过去才能活!”
“杀光宋狗!打开生路!”
野利茂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但他依然挥舞着弯刀,身先士卒地冲向宋军枪阵。此刻,什么弓箭,什么震天雷,在如此近距离的混战中都已失去作用,剩下的,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冷兵器碰撞,比拼的是勇气,是力量,更是装备的硬度与韧性!
“弃弩!拔刀!”第九军前锋营指挥使王坚面对如同狂潮般涌来的敌军,面色冷如寒铁,厉声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结阵!死战不退!让这些西夏蛮子看看,什么才是大宋的钢刀!”
“锵——!”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前锋营响起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士兵们毫不犹豫地丢下神臂弓,反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战斧。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森然的寒光瞬间亮起,那是由将作大营新式高炉炼出的精钢所打造的兵刃特有的冷冽光泽!
“第一都!顶上去!”都头张豹咆哮着,双手握持着一柄加厚的精钢战刀,对着迎面冲来的西夏兵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劈砍!
“当啷!”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那名西夏悍卒手中的弯刀应声而断!刀锋去势不减,狠狠地劈入对方的肩胛骨,鲜血狂飙!
张豹一脚踹开敌人,狂笑道:“哈哈哈!狗崽子们的破铜烂铁!也敢跟爷爷的宝刀碰?”
他身边的士兵们也纷纷与敌军短兵相接。同样的情况在各处上演!
队长李胜格开一柄刺来的长矛,手中精钢雁翎刀顺势一个反撩,对手的皮甲连同肋骨被轻易划开,惨叫着倒地。
“顶住!给老子顶住!”王坚在前沿声嘶力竭,手中长刀早已砍得卷刃。士兵们用盾牌死死抵住,长枪从缝隙中不断刺出,但西夏兵实在太多,太疯!防线多处开始扭曲、变形,摇摇欲坠。
“营指挥!快顶不住了!弓箭和震天雷没法用了!”此时的都头张豹浑身是血,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踉跄着冲到王坚身边吼道。敌我已然犬牙交错,远程武器失去了用武之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王指挥!第九军弟兄们到了!”了望哨兵发出狂喜的呐喊!
只见后方火光涌动,第九军主力另外三个营,在副将的率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撞入了战团!生力军的加入,瞬间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并将更强大的反击力量投入了绞肉机般的战场。
“杀!”没有多余的废话,残酷的白刃战彻底爆发!
然而,这一次,宋军凭借的不再仅仅是勇气和纪律。
一名西夏悍卒嚎叫着,挥舞着沉重的铁骨朵,狠狠砸向一名宋军队长李胜的头颅。李胜不闪不避,举盾硬抗!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那西夏悍卒只觉手臂发麻,定睛一看,宋军的盾牌竟然只是凹陷下去一块,并未破裂!而李胜趁机一刀捅穿了他的腹部!
“他们的盾……好硬!”那西夏悍卒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倒下。
另一边,什长赵小七与一名西夏军官刀剑相撞,火花四溅!锵啷一声,西夏军官手中的弯刀竟应声而断!赵小七手中的宋军制式战刀却只崩开一个小口!
“俺的刀!”西夏军官看着手中的断刃,目瞪口呆。赵小七可不管他愣神,反手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新兵二狗在混战中被人从侧面劈了一刀,他吓得闭眼,以为必死无疑。只听“锵”的一声,那一刀砍在他身侧板甲上,划出一串火星,却只留下一道白痕,未能破甲!
“没……没事?”二狗睁开眼睛,又惊又喜,看着那偷袭的西夏兵同样一脸错愕,他鼓起勇气,学着老兵的样子,一枪刺了过去!
“他们的甲胄刀枪不入!”
“宋狗的兵器太利了!”
“什长,小心右边!”一名士兵高声提醒。
什长赵小七闻声,看也不看,凭着感觉将手中包钢的旁牌向右侧猛地一顶!哐!一柄西夏骨朵重重砸在盾面上,却只留下一个浅坑,未能击穿。赵小七趁机从盾牌下方递出短矛,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小腹。
“嘿!这盾牌真他娘的结实!”赵小七喘着粗气,对身边的弟兄喊道,“都给老子稳住了!咱们的甲硬,刀利!怕个球!”
战场上,兵器断裂声、铠甲破碎声、临死惨叫声不绝于耳。但仔细听去,大部分都是西夏兵武器折断、甲胄被劈开的声音。宋军普遍装备的新式钢刀,无论是劈砍力度还是自身的坚韧程度,都远胜西夏军队手中那些杂质较多、工艺粗糙的铁制甚至熟铁武器。宋军的铠甲,无论是锁子甲还是札甲,其甲叶的硬度和编织密度,也绝非西夏普通士兵的皮甲或简陋铁甲所能比拟。
一名西夏宫帐军百夫长,仗着身披一套不错的铁甲,挥舞着战斧猛冲,连续劈翻了两名宋军士兵。都头张豹见状,怒吼一声迎了上去。
“宋狗受死!”百夫长一斧劈下!
张豹不闪不避,单手举刀硬架!
“锵——!”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让两人手臂都是一麻。那百夫长震惊地发现,自己锋利的斧刃竟然只在对方的刀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而对方的刀口却依旧寒光闪闪!
“该我了!”张豹趁对方愣神,刀势一转,一个迅疾的横斩!百夫长慌忙回斧格挡。
“咔嚓!”一声脆响,百夫长手中精铁打造的斧柄,竟被张豹手中的钢刀生生斩断!刀锋掠过他的脖颈,带起一蓬热血。
“不……不可能……”百夫长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下,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宋军的刀如此锋利坚硬。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比比皆是。宋军凭借着装备上的代差优势,往往能在兵刃交击中轻易毁坏对方的武器,进而斩杀敌人。西夏士兵的疯狂,在宋军更加疯狂的杀戮和绝对优势的装备面前,被一点点地磨碎、瓦解。
野利茂在亲兵的死战保护下,浑身是伤,他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武器断裂、甲胄破碎的儿郎,再看看宋军那几乎不见损毁的刀锋和坚固的阵线,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种难以理解的光芒。
“他们的刀……他们的甲……”他喃喃自语,最终化作一声悲怆的长叹,“天不佑我大白高国啊!”
随着这最后的冲锋被钢铁与鲜血彻底粉碎,西夏最后一点有组织的抵抗力量,也终于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