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站在焦土上，抬手又凝聚出一缕灵力——金色的光裹着淡黑纹路，落在旁边的断树上，“咔”地把树干劈成两半。他盯着指尖的光，心里像揣了块热石头，又烫又沉。
“哎哟！你轻点！”林晚赶紧跑过来，拍掉他指尖的灵力，“这树招你惹你了？再劈下去，咱们连个遮太阳的地儿都没了！再说了，你这灵力现在跟炮仗似的，别不小心把自己衣服点着了，到时候光着膀子赶路，多丢人。”
萧烬收回手，没说话。他想起刚才打蒙面人时，魔气爆发的痛快——不用再躲躲闪闪，不用再担心灵力不够，挥剑就能劈碎敌人，那种力量感，是他之前苦修三年都没体会过的。可一闭眼，满地焦尸的模样又冒出来，还有自己当时眼里的杀意，吓得他指尖发颤。
“又琢磨啥呢？”林晚从兜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布条，递给他——这是她刚才在树洞里找的，还带着点树皮屑，“赶紧把你那剑擦擦，上面还沾着焦灰呢，再放着，剑刃该生锈了。我跟你说，剑跟人一样，得好好伺候，不然关键时候掉链子。”
萧烬接过布条，蹲下身擦烬霜剑。剑刃上的焦灰被擦掉，露出原本的银白，可他总觉得，剑身上好像还沾着魔气的冷意。林晚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擦剑的手越来越用力，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想那力量到底该不该要？”
萧烬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点闷：“你说……要是没有这力量，刚才咱们是不是已经死在蒙面人手里了？”
“那肯定啊！”林晚想都没想就点头，“之前你炼气期的时候，跟那络腮胡打都费劲，更别说八个金丹修士了。要不是这力量，咱们现在说不定都成他们刀下鬼了，哪还能在这儿擦剑聊天。”
“可这力量也差点让我成了怪物。”萧烬抬头，眼神里满是挣扎，“刚才我要是没想起师尊，说不定连你都要被我误伤。你不害怕吗？”
“怕啊！”林晚倒是坦诚，挠了挠头，“刚才你魔怔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把栗子壳全咽下去。可我更怕你没这力量——没力量，咱们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以后去找你师尊了。你不是说要变强，把你师尊从仙界接回来吗？没这金丹后期的修为，去了仙界，还不是让人捏圆搓扁？”
这话像把钥匙，打开了萧烬心里的结。他攥紧手里的布条，指节泛白：“我需要它……没有力量，我如何成长，如何兑现‘护师尊’的诺言？”可话音刚落，又想起失控的恐惧，语气软了下来，“但又必须控制它。不能让它控制我，更不能让师尊看到我变成滥杀的怪物。”
林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笑了：“这就对了！力量跟糖糕似的，好吃但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蛀牙。咱们只要找到控制它的法子，既能用它打坏人，又不会被它控制，多好！对了，咱们不是要去清风寨找老郎中吗？说不定他有办法，比如给你画个符，贴在身上，魔气就不敢出来了。”
萧烬摇了摇头，把剑插进剑鞘：“不去清风寨了。老郎中懂凡病，不一定懂魔气和血脉。咱们得找个懂这些的人，弄清楚这魔神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彻底控制它。”
“啊？不去清风寨了？”林晚有点失望，“我还想尝尝老郎中家的蜜饯呢，上次他给我爹抓药，还送了我一颗，甜得很。那……那咱们去哪找懂血脉的人啊？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修士都少见，更别说懂魔气的了。”
“慢慢找。”萧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总有知道的人。就算找不到，咱们也能自己琢磨——师尊教过我《清心诀》，说不定多练练，能更好地压制魔气。而且现在我是金丹后期，能去的地方也多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连个山贼都要躲着走。”
林晚一听，眼睛又亮了：“也是哦！金丹后期比之前厉害多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去城里的修士坊市逛逛，听说那里有卖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说不定就有能控制魔气的宝贝！对了，坊市肯定有卖糖糕的，到时候我买两串，咱们一人一串，庆祝你突破金丹！”
萧烬看着她蹦蹦跳跳规划的样子，心里的沉重淡了些。他知道，控制血脉的路肯定不好走，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多像墨渊那样的人，诱惑他释放力量。但只要想起师尊的教诲，想起身边还有林晚这样的朋友，他就有了底气。
“走吧。”萧烬率先往前走，“先找个城镇歇脚，打听打听修士坊市的位置。”
“好嘞！”林晚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满地焦尸，小声嘀咕，“希望别来野狗，不然这些尸体该被啃光了……哎！萧公子，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啥，小心踩进坑里！”
萧烬放慢脚步，等着林晚追上来。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意。他摸了摸兜里的水果糖，糖纸已经被捏得发皱，却像颗定心丸——不管未来有多难，他都要守住本心，既要拥有力量，更要控制力量，绝不能让自己变成当初最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