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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生冷声道:“道歉,被打一顿,然后滚!”

对方不想认罚,还没想到话语继续歪曲事实,就轮到我傻眼——我又被南生掀飞摔地上,掉在那男子不远处。我被打得一脸懵,不知作何反应。

那男子哈哈大笑,对上南生的眼睛,突然噤声。南生扫我一眼,又望向他:“牛哥,可要自己打他解气,还是我亲自动手?打完再把他扔出去。”

我震惊,南生又认不得我了。

我呼唤清梦铃:你休息好了吗?

清梦铃在地面抖了两下,又没反应了。

男子谨慎地想,不能打,违反人设可能触发南生清醒。

他干咳一声提议:“要不,把他偷的东西拿回来,直接赶走,认主的法宝拿不回来就算了。我不忍心……你知道的……我……”心里抱怨:“真麻烦,还得装大度,装柔弱,说话还不能说得太满,怕又被抓到把柄,这一票真不好赚。”

南生没回复,不大清醒的样子,我很担心。

我继续跟自己说,冷静,情绪最没用了,干正事,继续开辟新的空间裂缝,静待时机。

男子见南生没反驳,直接用灵力一勾,勾走我的乾坤袋,露出得逞的笑容。

南生看得不得劲,皱眉提醒到:“他身上其他东西不拿吗?”

男人看向我手串,躺在地上的我本能用右手护住左手腕,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坏笑着过来扯我手串。

我最讨厌被别人乱摸,一恶心,那人立即神魂受创,痛苦哀嚎倒地不起。

南生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展开领域神通,一个透明立方体瞬间将他俩笼罩,隔绝了来自我识海里虫子的攻击。他蹲下,取出一枚发光的玉坠,悬在那男子眉心上,柔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帮他修复受损的神魂。

我躺在地上,侧头看着这一幕,想起南生在塔里也是这样护着我的,可他现在丢下刚被他打伤的我不管,反而去心疼始作俑者,我的神明是要抛弃我了吗?虽然他是被蛊惑受骗做出这一切,可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他真的不理我了,我心里好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滴在冰冷的地砖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那人被治好后,南生收回玉坠,以厌恶愤恨的眼神看向我,似乎连杀我的心都有——我的心肝宝贝竟厌恶我至此,我觉得心碎了一地。

南生处于混沌之中,潜意识里不能放过伤害牛哥的人,但这个冒牌货哭什么,伤心什么,他想恢复清明,却做不到,依照本能,南生来到我身前蹲下,左手扯住躺地上的我的衣襟,把我提起来半坐着。我看着南生的眼睛,只知道无声哭泣,眼泪一直涌。南生看着我的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心疼,又有些烦躁,下不去死手,甚至不舍得动用灵力,手指松了紧,紧了松,终是没放开。

我见他迟迟没有动手,要不解释一下,让他消消气,我稍稍蜷起手指,想着他在气头上,不敢碰他:“那……那个伤神魂是被动技能,南……南生……我……没想伤人,别生我气好吗?”

南生当然知道虫子的触发机制,当时还是他表演茶艺哄我收下的。

他的思绪像被狂风搅动的浆糊,在“教训重伤牛哥的人”和“不舍得伤害眼前人”之间疯狂拉扯。最终,他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眼神一狠,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格外刺耳。我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渗出了血丝,连耳朵都嗡嗡作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觉得这一下,比迄今为止受过的所有伤都要疼。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维持着半坐地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肩膀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委屈和心寒像潮水般将我淹没,眼泪汹涌得更凶了。心里仅剩的念头:最疼我的人,他亲手打了我。妈妈被儿子打了,永远找不到原谅的理由了。以后再也不要跟南生做好朋友了……我们大概没有以后,只能绝交了吧!呜呜呜……对不起,南生,我不能原谅你,因为你太暴力了。

那男子皱眉,心里暗自嘀咕:南家义子这么爱哭的吗?被打一鞭哭,被扇一巴掌也哭,像个没断奶的娃娃。

南生看着我嘴角的血,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反而略为粗暴地探入我的识海,拿走了小凤凰和小虫子。

他松开我的衣襟,我像个破布娃娃般摔回地上,浑身麻木,连哼都没哼一声,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流。

南生转身走到那男人面前蹲下,献宝似的把小凤凰和毒行蚕递给坐在地面的他:“妈妈,先让小凤凰和小虫子回到你的识海里吧!”

我倒在地面,心如死灰地看着他们的动静,心里想着,南生已经病得连亲自在我识海布的禁制都认不得了吗?

南生感应到我的心念又产生混乱。

那边坐地上的男子正在消化南生的话:“什么妈妈?这是两兄弟间的暗号吗?还有什么凤凰?就这灰不溜秋的小不点?”他决定不质疑,避免被看出破绽,而是直接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不要。”

蹲着的南生皱起眉,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不要?……是担心要抹除神魂印记重新契约,它们会难受吗?”

坐地面的男子心想,不是心疼它们啊!主要是这小鸟跟虫子有什么好的?有用的法宝倒不见你给我,他找借口:“不是,它们……进过别人的识海,我嫌脏。”

“脏吗?”蹲着的南生问完,在心里揣测:“牛哥这是,又想拒绝我的赠送?”接着沿用他一贯的做法,我不要,他就会摆出伤心的姿态装可怜,但对方无动于衷,没有马上妥协和心疼,跟印象中宠儿子的妈妈形象不同。

坐地面的男人态度有点敷衍,对虫子和小凤凰一屑不顾,反而说:“还是不要了吧!义弟还能送我更好的,对吧?”

蹲着的南生心里更困惑了:“牛哥对虫子也许会膈应,但怎会不要毛茸茸的小凤凰,这可是他前世小时候喜欢的小鸡崽模样。”

南生不死心地把小凤凰怼到他眼前:“你看看小凤凰。”

对方定睛看了两眼,没感觉,跟我看到毛绒绒两眼发光的反应截然不同。对象揣测:“难道南生义兄很喜欢这只鸟?我是不是得装一装?”

还没开始装,南生又问:“那他身上的衣服,你还要吗?”南生问的其实是隐形空间戒指里的衣服。

躺地面侧头看戏的我瞪大眼,心里抱怨:“不会吧!以后再也不穿南生送的内裤。闹矛盾就可以抢走我身上的衣服吗?太过分了,我不要面子的吗?”我那个气啊!攥紧拳头气得忘了哭。

南生又被我的想法搞得混乱。

坐地面的男人挠挠头,这不会又是什么暗语吧?猜不出来啊,试探着说:“那衣服看着也是法宝,只是刚才被我打破了,就不要了吧!”

蹲着的南生继续问:“那其他衣服呢?”

坐地面的男人问:“他身上还有其他衣服吗?”男人心想,该不会是指内裤吧?修仙第一世家这么抠搜的吗?连小贼的内裤都不放过,不至于吧?也不敢问啊!怕被看出破绽。

蹲着的南生神情不悦,怎会突然不喜欢毛绒绒,空间戒指不记得,兄弟装也不记得。南生觉得可以进一步试探一下,难道真是自己记忆被篡改了吗?

蹲着南生又看向躺地面的我:“小凤凰还你。”小凤凰如蒙大赦回到我识海。

南生又看着小虫子:“至于牛哥不要的小虫子,又伤了牛哥……”

“别!”我慌乱地用手肘撑起身子,不想掉份去求情,于是想着交换,“你放过虫子,我用所有认主的法宝跟你换。”

我唤出所有法宝,法宝发出悲鸣,男人露出贪婪的神情:“义弟,还是你有办法。”他想着我这么宝贝这不起眼的小虫子,或许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他改口,“要不,那虫子我也收下了。”

南生皱眉:“这还是那个收礼都会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不配的牛哥吗?莫非以前那个记忆才是假的?可我喜欢的,真的是眼前这个贪婪的人吗?”

我躺下无所谓地道:“随你们,别伤害它就行。”继续抚着额头,刚才识海的不适还没消退。我又转身背对着他们,不愿意再看,蜷缩着身体,就像以前在小八那里一样。

南生继续观察,男人想触碰那些法器,有些法器懂得避开。男人喊到:“你这个骗子,还不把法宝的契约解开?”

我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契约都是南生帮我定的,解约我哪会,你让南生帮我弄就好了,我会配合的。”

男子立刻转向南生,眼神里满是催促,甚至直接伸手要碰南生掌心的小虫。

“这满身毒刺的毒行蚕,本就是我用自己的精血养成,专伤神魂的蛊虫,给义兄契约就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不三不四的人触碰……”南生恶作剧般把毒虫举近男人面前,“除了我和义兄,谁碰都会神魂重创,你刚刚才中招,还想再来一次?”

那男子脸色骤变,下意识后挪,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一时忘记了,毕竟它本来就属于我,所以我才想跟它亲近,忘了已经被贼人用邪术篡改了契约。”

南生没再信他的狡辩,心里已经理清思绪:“即便记错义兄的容貌、相知相守的过程、法宝和灵兽都认错主人背叛,可只论当下的真心,就能在错乱中找到答案——这两个人之中:傻里傻气,会质问谁更漂亮;娇娇弱弱,一挨打就哭会委屈告状;心地善良,连我送的虫子都要护;知道毒行蚕发作是被动技能,还跟我有信徒心灵感应的是其中一个人。而对小凤凰没有感情、强抢手串明显不明白毒行蚕运作原理、不知道隐形空间戒指、被我打了也不生气不会委屈巴巴、我皱眉也不会心疼我的人是另一个。我喜欢的是前者,他们的形象还能随时在我脑里切换,趁我此刻还有理智,知道暂时处于劣势的人才是要保护的人……”

南生周身灵力瞬间暴涨,没等男人反应,他左手五指成爪,一道暗金色灵力化作锁链,不仅缠住男子脖颈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同时顺着对方手腕、脚踝缠上去,如镣铐般死死扣住各个重要关节——这是南生专为克制高阶修士创的“锁灵链”,一旦缠住,炼虚境也难调动灵力。

男子脸色骤变,被锁灵链死死压制。他喉咙被勒得发紧,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南生明明还陷在迷惑里,怎会突然使出这般精准的克制术法?

南指尖微动,锁灵链又紧了几分,眼底冰冷而锐利:“如果我这次再认错,便偿命。”

我闻言转身,发现这番情景,顿时不淡定了,翻身坐起,急急安抚,男人间打打闹闹可以,但没必要上升到杀人,我不舍得我的好大儿手里染上血腥:“南生,淡定,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凡事好商量,没必要使用暴力哈。”

南生向来护短,想起我的遭遇,他现在很生气,听到我说没什么大不了更生气:“你觉得欺负了我的牛哥,都不算大事吗?”

我想着这人虽坏,但还罪不至死,我继续劝:“可是没必要搞出人命啊!黑猫偷吃,白猫挡灾,我都替他被你打过了,”我顿了顿,想借典故说服他,“你看佛陀以身饲鹰,我们虽做不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欲望,但我们可以让鹰滚啊!起码我们不杀生,好不好?”

南生沉下心来,是呀,吾等修行之人,慈悲为怀,只是遇到牛哥的事总会自乱阵脚,可他想想还是不能放:“你们在我脑里的形象随时会切换,不能放,一会我又会再次认错。”

“认错就认错了呗!我知道你怕我再被欺负,”我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只要我们三个人谁都不打谁,也不准抢东西,我就一定不会被欺负。你坚决不伤害我们任意一人,再弄个禁制防止我与他打架,我不就安全了吗?你这么棒,就算不用暴力,也能解决认错人的问题,你一定行的。”

南生态度松了松:“你……这么想放过害你的人吗?”

我看有戏赶紧哄,我偷偷给南生传音:“南生,人家不是心疼你吗?为这种人开杀戒不值得的。”

南生被哄得服帖,他指尖一动,锁灵链松开了男人的脖颈,却依旧缠着他的四肢:“好,我会想一个不伤害你们的办法解决此事。”

话音刚落,南生抬手一挥,两道光芒闪过,我和那男人各自被一个立方体困住。做完这一切,南生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不知去了哪里。

我看着一样被困住的男人开口劝:“要不你收手吧!南生清醒一点,我也好为你求情。”

男人不死心:“等下他回来,还会认为我是你,我怕什么。”

我退让地劝:“要不这样,我让南生也认下你做义兄,以后他给我的,都有你一份,没必要抢,不是吗?”

对方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有些意动,却还是警惕地问:“他会听你的吗?”

我语气肯定:“我是他义兄的身份,说话自然会有些份量,前提是你得把他神志搞清醒啊!不然他怎么听我说。”

对方摇了摇头:“我不信,南生知道真相,你们不会报复我?”

我语气平静:“你看,刚才我一劝,他已经对你没了杀心,只要你弃恶从善,诚心道歉,即便我举荐你当他义兄不成,最坏不过打你一顿出出气;可若你执迷不悟,那不等于拱火吗?而且,南生已经有清醒迹象,彻底识破假象指日可待,你不如就坡下驴,总好过越晚发现越被严惩。”

对方梗着脖子说:“我拿了法宝就走,管他什么以后。”

我还在劝说:“你不放弃也未必成功,即便你成功盗走各种宝贝,你不怕南家追杀你?何不早点认错,我早点给你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男人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害你这样了,你还给我求情,你有病吧!我不信。而且,你一个义子,又不是亲生的,南家会为了你追杀我?本公子炼虚,南家的炼虚会为了你出头?这就是我找你麻烦不敢找南生麻烦的原因。”

我被他气得语速都有点急了:“我乃南家义子众所周知,我们当年可是大摆宴席,广邀众次元精英见证,我正儿八经的义子比南生怎么就差了?”

对方还是不愿意就此罢休:“那我还什么没捞到,我白来吗?”

我恨铁不成钢:“你啊!财迷心窍,炼虚都是修真界目前战力天花板了,还出来做贼干嘛!在家苟着总比小命不保要好。”

对方不服气地反驳:“修仙的哪个不想向上突破,我来找些机缘,有什么不对。”

我也反驳他:“你方法不对啊!你觊觎有主之物,就不怕造孽,产生心魔,修为不得寸进。你可是炼虚,人家金丹都能当一方大能了,你去哪里被人供养着不好,来趟浑水!”

对方犟:“人各有志,我就是要晋升。”

“我看你是脑子不好,命都不要,搞歪门邪道,如此心性,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好自为之吧!”想着我自己脑子也不好,歇了菜,不想再劝。

对方也赌气似地别过脸:“哼,我也懒得跟你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不搭理。大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直到南生回来,大概过了两三天。

他周身的气息平稳,眼神清明,看似已经清醒了,走进我的立方体,蹲在我面前,命令道:“给我哭一个!”

我眨巴眨巴眼,面露难色,谁能突然哭啊!南生病得不轻。

我还在发懵之际,南生骤然把我往地下一压,我受到惊吓,随即感受到肩膀有点疼,在信任的人面前总是藏不住委屈,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哇哇大哭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把这几日委屈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南生的眼神瞬间软化下来,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眼泪,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愧疚和宠溺:“是我不好,你再等等。”

他转身对那个人如法炮制,那个人跟南生大眼瞪小眼,心想:“不是吧!我一个大男人,这点程度就哭,不带这么演的吧!哭才是不正常的吧!莫非南生就喜欢这一款?要不,我也演一下?随大众总没错吧?”

他灵力虽被封,可底子还在,凭着炼虚修士的身体控制力,眨眼间眼眶泛红、泪珠滚落,还学我委屈巴巴的模样,轻轻皱眉,在外人看来,同样是美人落泪,惹人怜惜。

可南生就扫了一眼,薄唇轻撇,讥讽地嗤了声:“演技太差。”

南生内心:“虽然牛哥既臭美又死要面子,但他此时委屈极了,哪会花心思像这人这样注意形象凹造型,还不如发癫更接近牛哥的作风。而且神与信徒的感应,谁都模仿不了。之前一直凭信徒感应只确定是其中一个人的,无法分辨,可现在,能区分得清清楚楚,毫无混乱。”

那男人内心懊恼:“演砸了?”脸上带上明显的慌乱,还强行狡辩:“不是,义弟,你听我解释……”

“义弟?”南生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听过牛哥喊我义弟?”

男人一愣,后悔当初太自信,背景调查不够仔细。

南生轻松一笑,回到我身边,撤去我的立方体,将还在抽噎的我从地上抱起,轻柔地搂在怀里,语气满是庆幸:“牛哥不哭,我能分清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仰起哭花的脸看他,为南生高兴,边擦眼泪边笑:“所以,你的病完全好了对吧?”

南生轻声回答:“对,我已经把自己治好了。”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我突然激发空间裂缝,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反正再见了,再也不见。

别以为欺负了我,还能和好,拜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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