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盛刚回到座位坐下，徐卿涛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立刻粘了过来，半个身子都快探过桌缝，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八卦和一点被冷落的不满。
“欸欸欸！盛哥！什么情况？你刚才跟那个书呆子林致远在外面嘀咕啥呢？鬼鬼祟祟的！咱俩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有啥秘密还得背着我？”
“没什么事。”沈景盛心烦意乱地拿出下节课的课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试图终结话题。
可徐卿涛根本不打算放过他，凑得更近，喋喋不休：“不可能！我都看见了！你俩站那儿说了好一会儿！你跟我说说嘛……”
沈景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徐卿涛脑袋按进桌洞里的冲动。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老师抱着走了进来，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徐卿涛这才不情不愿地缩回自己座位，但嘴巴还没停，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又压低声音飞快地问：“到底啥事啊？透露点呗……”
沈景盛忍无可忍，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老师来了！”。
徐卿涛接收失败，依旧用气声追问：“说嘛。”
讲台上，老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他们这个角落。
徐卿涛浑身一僵，立刻挺直腰板，双手叠放在桌上，做出最标准的好学生姿势，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
世界总算清静了。
大概三分钟后。
一张被揉得有点皱的小纸条从旁边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落在沈景盛的桌面上。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你俩到底说啥了？？？好奇死我了！！！(≧w≦)】
后面还画了个夸张的哭脸。
沈景盛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咬着后槽牙，拿起笔，几乎要把纸条戳破般飞快地写下一行字，然后把纸条揉成一团，塞回徐卿涛手里。
徐卿涛迫不及待地展开，只见上面是有点潦草却力道十足的字迹：
【请他给我补课！临时抱佛脚行了吧！别再烦我了！】
徐卿涛看着纸条，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猛地扭头看向沈景盛，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你疯了么的疑问。
他几乎是立刻埋下头，唰唰唰地又写了起来，再次把纸条传过来。
这次上面的字更加激动，还画满了感叹号：
【补课？！找他？！你也带上我啊哥！！！救命啊！！！我妈说了这次再考不好零花钱减半！！！带我一个！！！求你了！！！?(????)?】
沈景盛看着纸条上那歪歪扭扭的“求你了”和卖萌的颜文字，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都能想象出徐卿涛在旁边双手合十拜托的样子。
沈景盛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抓过笔，在那行字下面狠狠划了一个大大的：
【滚！】
沈景盛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独善其身不太可能，他极其勉强的，在那凶巴巴的“滚”字后面，极小无比地添了三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放学说。】
然后把纸条团吧团吧，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徐卿涛乱糟糟的桌兜里，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投向讲台，尽管老师讲的是什么他依然听不太进去。
徐卿涛展开纸条，看到那个巨大的“滚”字时本来肩膀一垮，但立刻又发现了后面那三个小得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字。
【放学说。】
他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扭头，对着季长毓露出一个巨大的，灿烂到有点傻气的笑容，还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够兄弟！”，顺便比了个大拇指。
沈景盛简直没眼看，嫌弃地往另一边挪了挪，恨不得在两人中间划条三八线。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老师刚走出教室，徐卿涛就一把抓住正准备收拾书包的沈景盛。
“说好了啊！放学说！不许跑！”他声音响亮，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
沈景盛烦躁地想甩开他的手：“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
“补课啊！”徐卿涛声音依旧不高，但语气急切。
“你都找林致远了，必须带上我。咱俩是不是兄弟？有难同当，有课同补！”他顿了顿，又可怜巴巴地补充，“我妈真说了，零花钱减半，会死人的。”
“补你个头。”沈景盛被他念得心烦，尤其看到周围还有同学没走，更觉得不自在，“谁要跟你同补。”
“我不管，”徐卿涛开始耍无赖，用身体挡着沈景盛的去路，“你得带我。不然我现在就去找林致远，说你根本不想补课……”
“你——！”沈景盛被他这话噎得够呛，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最终极其不耐地啧了一声。
“……随你的便！”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声说，“爱来不来！但是——”他盯着徐卿涛，警告道，“别大呼小叫，别给我捣乱！不然第一个把你踹出去！”
“明白！保证安静如鸡！”徐卿涛立刻点头，还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虽然眼睛里还是闪着兴奋的光，“我绝对不吵，就安安静静旁听！”
沈景盛懒得再跟他废话，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徐卿涛赶紧闭上嘴，快步跟上，只是偶尔忍不住用眼神和沈景盛交流一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期待。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满脸不耐烦，一个努力憋着笑，朝着正低着头慢慢收拾书包的林致远走去。
林致远一抬头，看到沈景盛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那个总是很活跃的徐卿涛，顿时又有点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沈景盛瞥了一眼异常安静的徐卿涛，才对林致远含糊地快速说道：“他也要来。你看着办。价格再加点。”说完，像是多待一秒都难受，转身就走。
林致远看着多出来的徐卿涛，愣在原地。
徐卿涛凑近沈景盛，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哎，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真被家长会吓到了？”
沈景盛烦躁地啧了一声：“你管我呢？”
“我这不是担心嘛，”徐卿涛撞他一下，“你偷偷努力了，我怎么办？咱俩以前轮流垫底多稳定！你这万一窜上去了，留我独守倒数第一，多不够意思？
沈景盛没好气地踹他一脚：“滚蛋！谁要跟你稳定倒数！”
徐卿涛揉着腿，嘟囔：“而且闲着也是闲着。平常放学不也都是咱俩一块儿混么？打游戏、瞎溜达……。这次换个地方呗，还能顺便挽救一下我的成绩。”
说着，他似乎看到一张张满分的卷子朝他奔来，后面还有一沓沓钞票。
越想越美！
徐卿涛挤挤眼，说：“一个人去多没劲？哥们儿陪你一起！”
沈景盛哼了一声，没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