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这个词,是个出门语,像“改天见”和”改天请你吃饭“一样。这个“再会”、“再见”和“改天”是遥遥无期的,有可能以后就没有见面了,也不可能请吃饭了。它只是一句好听的话,显得礼貌无比,却又华而不实。它和“明天”一样不靠谱,它不是承诺。
“再会,那几时再会呢?”林一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在寂静的酒店房间里格外清晰,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半小时前与苏清浅的暧昧对话还停留在聊天框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虚拟键盘的触感,可此刻,他的心思却全在江晚晴身上。
瘫在单人床上的林一明翻了个身,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这座陌生城市的夜晚,孤独如同涨潮的海水,悄无声息地漫过脚踝。
他不禁想起汉武帝时期的苏武,在北海牧羊的情景。那是怎样的冰天雪地,苏武又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战胜无尽的孤独?
回想起傍晚与江晚晴共进晚餐时,她那清纯的模样;想起两人在江边散步结束,她转身时马尾扫过肩膀的优美弧度。这个离过婚的女人,身上有种欲说还休的独特吸引力。
而林一明,此刻更在意的,是能拖延这场对话结束的每一秒。他不想让这短暂的交流就此戛然而止,只因刚与苏清浅聊完暧昧,精神正处于兴奋状态,不想这么快就与江晚晴结束话题。
另一边,江晚晴刚回到家,正忙着给姐姐江书遥烧开水泡茶。
江书遥刚约会完男人,顺路到妹妹家坐坐,了解一下当天的收发货情况,以便明天上班能无缝对接。一进门,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便在客厅里弥漫开来。玫红色连衣裙紧紧裹着她丰腴的身段,她半躺在沙发上,一眼就瞧见江晚晴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像是在与人聊天。
“谁啊,跟哪个野男人聊天呢?玩手机这么入迷。”江书遥打趣道。
“什么野男人,就是今天拉货来的司机。”江晚晴嘴上这么说,却下意识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可脸颊不受控地泛起红晕,回想起和林一明散步时不经意的肩膀触碰,心跳也跟着加快。
江书遥狐疑地挑眉:“司机?你什么时候口味变这么独特了,司机也有你这么高眼光的人看得上的?”说着,她突然伸手夺过手机,看到聊天记录后,忍不住笑出声,“人家可是问你几时再见呢,看来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呢?让姐看看长什么样。”
“你想看?”江晚晴语气里带着点炫耀,又有点得意,“他说想当我的红颜知己。只要来黄冈我们就可以见面。”
这话瞬间勾起了江书遥的兴致:“那给我看一下,帅不帅?我要看真人视频。”
江晚晴有些犹豫:“这样好吗。太冒昧了,我先问问他,不能直接视频。”随后,她在微信上询问林一明,“我姐姐现在我家里,说想看你的帅气样,你愿视频吗?”
此时的林一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想着不如趁机认识一下江书遥,便爽快地回道:“可以啊。”
微信视频接通,林一明对着镜头摆摆手,笑着打招呼:“你好,小姐姐。”
江书遥眼前一亮,毫不掩饰地赞叹道:“哇,你真的好帅啊。很高兴认识你。”
江晚晴拿着手机,等两人寒暄几句后,便急忙说:“那就这样先了哈。”
挂断视频后,江书遥立刻摇着江晚晴的手臂,撒娇道:“把他的微信推荐给我,我要加他好友。”
江晚晴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姐姐有跟她抢男人的意思,连忙拒绝:“我们答应做红颜知己的。”
江书遥却不以为然:“红颜知己又不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老公,多我一个红颜知己又不占指标,你急什么。两姐妹嫁同一个男人的事例也不是没有。我加个微信你意见就大了去。你还是我妹吗?”
江晚晴气呼呼地捶了姐姐一拳:“你这明显是想挖我墙脚,不推给你了,省得跟我抢。”
“喜欢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你老公。再说了,我也喜欢他,凭什么你能和他暧昧,我就不能?”江书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神里却透着志在必得。
“你……”江晚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明知道我和他是红颜知己,你还这样,你还是我姐姐吗?”
“感情?在男人面前,感情算什么!”江书遥不屑地说,“我想要的男人,我就要要到,当然谁也可以抢走!你抢我的呀,我没意见!”她的眼神变得疯狂又偏执。
江晚晴看着眼前这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姐姐,心里满是悲凉和后悔。她不该让姐姐知道林一明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江书遥继续说道:“你都结过一次婚了,我还一次没结呢,你倒是比我更急于走进婚姻啊。”
江晚晴无奈地说:“优质的男人不多嘛,资源有限。”
江书遥开始耍赖:“别舍不得,男人和女人都是属于整个世界的,你推荐不推荐?快点。”
江晚晴心里清楚,姐姐是真的想对林一明下手。在争抢男人方面,她肯定不是姐姐的对手。
林一明是她离婚两年多来,唯一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她也想得到他,想独占。可姐姐这么纠缠着要加好友,她实在难以拒绝。
而且姐姐的性瘾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连妹妹的准男朋友都不放过。有病的人,她未必觉得自己有病。姐姐毕竟属于病人的范畴,也不好点破,就好比心理医生,不会直接说精神病人有神经病。
“我问过他先吧,他同意了我就推荐。”江晚晴只能这么说。
“那你赶紧问。”江书遥催促道。
江晚晴小心翼翼地在微信上询问林一明:“姐姐想加你为好友,我将你推荐给她,可以吗?”她心里暗暗希望林一明能拒绝,可两人没有事先沟通,信息不对等,林一明欣然答应,还发过来一个笑脸:“可以。”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江晚晴只能机械地转发名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这样,林一明和江书遥成为了微信好友。
江晚晴说:“他叫林一明,他的车子还在货场里,明天下午他会去开车子。”
江书遥眼睛一亮:“这样啊,那真好,明天我上班,应该能见到他。”
“你就那么想见人家?真是情痴。”江晚晴酸溜溜地说。
“那当然,帅哥谁不想见。”江书遥说完,起身准备离开,“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家了。”
江书遥一回到家,就快速洗完澡,窝在粉色的大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林一明的朋友圈。照片里的男人身材挺拔,眉眼深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羁的魅力。
江书遥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手指不自觉地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照片,喉咙也有些发紧。她咬了咬嘴唇,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大帅哥,开车不累吗?在干嘛呀?这么晚还不睡呀?”
而此时的林一明,刚冲完澡,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手机屏幕上。他还以为是沈听澜借着发单子的机会要跟他谈情说爱,瞥了一眼,看到是江书遥的消息,不禁轻笑一声。他随手扯过浴巾裹在腰间,回复道:“等某个美女找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