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焕棠沉默片刻，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烛火映在她脸上，明暗交错间，那双眼眸此刻满是冷冽。
“楚研这招真的是不好破，她如今怀了身子，又是宠妃，如今凭借系统傍身，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啊，一个宠妃陷害一个大臣，听着就很离谱，没有确凿的证据，别说皇上不相信，文武百官怕是也不信。”
她话音刚落，阿仰便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查飞龙卫那边的动静，定能找到他勾结的证据！”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先前的沉郁被一股决然取代。
白焕棠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却仍有一丝隐忧。
楚研有那“系统”相助，行事定然步步为营，这场仗怕是难打。
但她转念想起杨柳青平日里爽朗的笑声，想起他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性子，眼中便又燃起斗志。
无论那奸贼有何依仗，她与沈惊澜、与御灵卫的弟兄们，定要将杨柳青从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救出来，定要让楚研血债血偿！
白焕棠指尖一顿，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蹙着改口：“是我失言了，楚研如今只是宝林位份。可即便位份不高，架不住圣眷正浓。这后宫之中，圣心所向便是最大的体面，她怀了龙裔，便是踩着青云梯往上爬，陛下对她的纵容，未必输过对高位嫔妃的看重。”
阿仰不解：“不过一个宝林，哪来这等翻云覆雨的能耐？”
“位份低，反倒更能藏住锋芒。”白焕棠声音冷了几分，“高位嫔妃行事需顾忌各方眼线，她一个宝林，看似无甚权柄，却能借着‘宠’字暗度陈仓。谁会提防一个位份低微的孕妃？可恰恰是这份轻视，让她得以借着陛下的怜惜，和系统的帮助，不动声色地递话、设局，反倒比高位妃嫔更难防备。”
她指尖在案上轻轻点了点：“但宝林终究是宝林，根基浅薄便是她的致命伤。没有家族势力做靠山，全凭圣宠立足，一旦失了陛下的信任，便如无根浮萍，一推就倒。”
吕明微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她的软肋比高位宠妃更易击破？”
“正是。”白焕棠眼中闪过锐光，“先前说的‘干政’实证，对她而言更致命。一个宝林竟敢勾结外臣构陷朝臣，这在陛下眼中绝非‘善妒’那么简单，而是‘野心昭彰’，是对后宫规矩的公然践踏。至于‘不祥’之说，对低位嫔妃更是诛心，她本就无势，若再被冠上‘胎带戾气’的名头，朝臣必会谏言疏远，陛下即便再宠，也架不住‘国本为重’的压力。”
她顿了顿，语气更沉：“何况她用系统造伪证，本就见不得光。位份低便意味着身边能用的心腹更少，伪造证据、传递消息时，留下的破绽只会更多。咱们盯紧她宫里的人，查她与外臣往来的蛛丝马迹，一个宝林能调动的资源有限，那些帮她运作的人手，定是她最大的破绽。”
烛火摇曳，映得她眼底锋芒更盛：“她以为凭着圣宠和龙裔便能高枕无忧？却不知这‘宝林’的身份，既是她藏拙的幌子，也是缚住她的枷锁。只要咱们找到她越界的实证，一个无权无势的宠妃，翻覆起来可比高位嫔妃容易多了。”
阿仰听得心头一振，先前的郁结散了大半：“这么说，这毒妇的好日子长不了？”
“长不了。”白焕棠语气笃定，“圣宠如朝露，龙裔若沾了污名便成祸根。她越是想借着这两样东西往上爬，咱们便越要让她摔得更惨。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宝林，敢把手伸到朝堂上来，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几日后。
夜色如墨，浸透了皇城的宫墙飞檐。御灵卫的值房内烛火通明，吕明微身着玄色劲装，指尖在舆图上重重一点，沉声对麾下执灵卫吩咐：“今夜加强宫内巡逻，凡有楚宝林宫中之人出入，无论职级高低，皆需记下动向，不得有半分疏漏。”
执灵卫们领命退下时，白焕棠正踏着夜露从宫中回来，沾了些夜寒，她将一方记录着证词的纸卷摊在案上，眉宇间凝着霜色：“我这几日在宫中伪装去问过楚宝林殿内采买红花的宫女，还有传递伪证的小内宦，竟是人人都对那些事茫然无措，都毫无记忆，还能跟我说当时在做什么，可是我们的情报查到，就是他们经手的物证。”
吕明微执笔的手一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连经手人都没了记忆？这绝非寻常。这‘问心香’对寻常人从无差错，难不成……”
“是那邪术在作祟。”白焕棠指尖轻叩案面，目光锐利如刀，“楚研一个无甚根基的宝林，哪来这般手段让宫人内宦集体失忆？定是她依仗的那东西在捣鬼，以诡力控人，事后再抹去痕迹，倒真是干净利落。”
她想起那些被盘问时眼神空洞的宫奴，心中寒意更甚，“咱们得更快些，若让她用这邪术再害杨柳青一次，怕是连证据都寻不到了。”
吕明微与白焕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
而瑶光殿偏殿内，楚研正对着虚空咬牙切齿，鬓边金钗因怒意微微颤动：“这沈惊澜到底是何许人？这次怎么护着杨柳青，先前那些仿造的书信、伪造的玉佩，你不是说绝无破绽吗？怎会被御灵卫查出来？”
虚空中的系统声音带着电流般的嘶响，透着几分焦躁：“此界竟有御灵卫这般能勘破诡力的存在，是我低估了他们。但杨柳青必须死，他经了咱们数次暗害，已经察觉不对劲，留着便是祸根，如果让她把咱们的事捅到御灵卫面前，你我都得玩完。”
“死？说得轻巧！”楚研将手中茶盏狠狠掼在地上，青瓷碎裂的脆响划破寂静，“连你用能量仿造的证物都奈何不了她，如今御灵卫盯得这般紧，你让我如何动手？”
系统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带着训斥之意：“遇到事只会抱怨，你什么事情自己动过脑筋？之前让你笼络御膳房的人，你偏要恃宠而骄，让你藏好与外臣的密信，你偏要随手丢在妆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