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峯陪朗之平回到朗府后,就有他的随身小厮急匆匆来报:“少爷,汇威镖局孙总镖头派人前来,已在大厅中等候多时了!”
朗之平知晓儿子平日里事务繁多,摆摆手道:“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担心为父!”
朗峯行了一礼,便跟着小厮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朗之平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影,轻松的舒了口气,他推门进室。
朗峯脚下不停,边走边问小厮:“鸿鹄,对方真是孙总镖头派来的?可知晓他的身份?”
鸿鹄赶路赶的脑门上一层汗,他赶紧答道:“小的已经打听好了,来人正是孙总镖头独子孙振威,等了有一个时辰了。小的看孙公子的脸色没有一丝不耐,少爷,许是咱们那件事成了!”
朗峯眼睛发亮,他嘴角带笑,满脸的自信:“成了自然好,就是暂时不成也没有妨碍,只要孙总镖头肯派人来与我交洽就好,本公子总有办法搭上这条线的!”
朗峯在门外整了整衣服,这才大步迈着踏进厅内,他双手抱拳,满面笑容冲在座之人大声道:“朗峯来迟一步,还请孙兄莫要怪罪!”
孙振威闻言起身抱拳回礼:“朗公子不必客气!未提前通传便擅自登门,是振威的不是!”
两人客气落座。
朗峯见孙振威一脸英气、体型健硕,通身都是习武之人的豪气正气,心下已有了结交之意。
两人客套一番后,朗峯直奔主题:“可是上面有消息了?”
孙振威也不含糊,他点点头,给予肯定答复:“家父此行去帝都,已经亲见了天章阁的王首辅,王大人对朗兄的货物很感兴趣,连连赞叹。王大人的意思是先与内侍省秦总管搭上线,确认了后宫采买事宜,往后再慢慢扩大经营。不知朗兄意下如何?”
这想法与朗峯的不谋而合,他双手一击掌,大声道:“如此甚好!总镖头果然是此中翘楚,只一出手便拿下了王首辅,以后朗峯还要多多仰仗孙总镖头和振威兄啊!”
“朗兄客气了!家父与振威不过是按照朗兄的筹谋去行事,说起来不过是跑跑腿,要说这幕后运筹帷幄、真正厉害之人,非朗兄莫属啊!”
“不敢不敢。弟这就通知名下各大小商行和商队,将近三年来收购加工的各色翡翠、玉石、金银汇总,全数送往帝都。此批货物非常贵重,押送之事就全权委托汇威镖局了,还请振威兄务必用心。”
孙振威站起身郑重道:“汇威镖局将派出最高级别的一百六十八名镖师,一定将货物安全的送达帝都,请朗兄放心!”
朗峯亲自送了孙振威出外门,这才吩咐闭门谢客,他回到书房坐下,鸿鹄连忙递上一盏热茶,笑嘻嘻道:“少爷,汇威镖局雄霸京畿六州,有他们出手护卫,如此您便可放心了吧。接下来您就安安心心当新郎官,准备迎娶陆大小姐进门儿,这以后咱们府上可就热闹了!”
朗峯端起茶盏,捏起茶盖一下一下的撇着浮沫,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柔美窈窕的倩影,脸上带了一丝笑。
他放下茶盏,伸手弹一下桌上的矮子松:“汇威镖局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可西关历来是匪祸横行之地,本少爷还是有一些担心,希望这趟镖能顺顺利利,为我朗家打开帝都的玉面经营开一个好头!”
此时在云州城西南方的一个大宅子里,有十几人面容恭肃的垂手站立,他们面对的主座之人却是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正身端坐,轻启朱唇:“本月可有什么要事汇报?”
“禀小姐,二月初二湘西关武堂石堂主五十大寿,属下已命人备齐礼物出发。湘西境内的过路费也已经准备妥当,派了商队一并押送,预计正月底就可到达。”一年约四十的白面黑须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蒙面女子点头道:“好。”
“关西响马黑马帮勾结当地大小匪众百余人,将我们从西域返回的商队打劫了,所幸人员死伤不大,但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珍贵药材被劫,小的已经通报了关西各分行,协助当地官府缉凶。只是,三月初太后华诞的千秋节,恐怕赶不及天山雪莲的进贡了。”另一位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也接着回道。
蒙面女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沉吟了一下,立即命道:“派谢掌柜持我对牌,在关西名下银行兑十万两银子,亲自给黑马帮送去。黑马帮不过是求财,多使点银子无所谓,务必要将药材追回。能不能入内侍省的眼,借机顶下朱家,夺下内宫药材的皇商名额,就在此一举了。此时绝不能出差错!”
那黑面男子疑惑的问:“小姐这就打算放过那黑马帮了?”
面纱下,那女子微微一笑,虽看不真切面容,但眼底的光华耀眼惊人:“敢与我陆家为敌,本小姐怎会让他好过!当务之急是先将药材追回来,太后华诞为要。但胆敢纠结帮众伏击我陆家商队,这颗毒瘤不能不拔!李叔,传令下去,药材一到手,就立即在关西贴出追杀令,灭贼匪者,一律按人头算,一人一千两银,绞杀匪首者,单独赏黄金两千两。本小姐不相信,黑马帮能躲过官府的剿杀,他们还躲得过赏金猎人的连环追杀不成!”
那黑面男子满面带笑,大声道:“属下立即传令下去,请小姐放心!”
如此又议了几件事,十几位掌柜或执事都住了口。
蒙面女子见事情都已处理完毕,她起身步下大堂,含笑轻声道:“今年陆家各行业事宜多多仰仗各位,才能诸事顺利,财源广进,在此,姝妺恭谢各位为陆家商行做出的贡献。待腊月二十八点算了各商铺盈利,按盈利额给各位掌柜和执事分发红利,也算是家父和姝妺的一点心意。年二十九,按例,家父将在鼎泰楼备宴,到时候各位可得早早到场才是啊!”
十几位掌柜和执事纷纷笑着回礼:“那是自然!”
送走了各位掌柜、执事,陆姝妺摘下了面巾,贴身丫鬟木兰换了盏新茶上来:“小姐,忙了一下午,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
陆姝妺接下喝了几口,就有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来报:“小姐,出东海的人回来了!”
“哦,果真?”陆姝妺惊喜的站起身:“快让他进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黑衣男子大踏步进来,他单膝跪地,恭敬的道:“楚天阔拜见小姐!”
陆姝妺欢喜的跑上前将他扶起,埋怨道:“不是说了不许跪拜,为什么每次都不听?”
楚天阔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身姿站的平稳:“小姐是天阔的救命恩人,跪拜自是应该!”
“你这木头!”陆姝妺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着楚天阔的胸膛。
她抬头看向楚天阔带着黑金面具的脸,面具下只能看到一双冷酷沉稳的眼眸,现在陆姝妺只到他胸膛的位置。
陆姝妺踮着脚敲击楚天阔脸上的面具,眼角眉梢都是笑:“啊呀,两年不见,姐姐的阿阔长得这般高了!”
楚天阔面具下已经红了脸,陆姝妺那张精致的小脸笑意盈盈,眼睛耀眼如星辰。
楚天阔半天憋出一句:“小姐,请...”
“自重是吧?本小姐偏不自重!我知道了,现在不是小时候你追着姐姐满街跑的时候啦。你一定认识了更多美女--阿阔定是嫌弃姐姐容貌丑陋了!”陆姝妺扁扁嘴,委屈的道。
楚天阔顿感无力和无奈,他咬咬牙,半天才道:“...不是...”
陆姝妺眼睛里惊喜是那么明显:“真的?”
“......真的!”
“这才对嘛!”陆姝妺粉拳捶在楚天阔胸口上,她勾勾小手指:“走啦,阿阔跟姐姐回家!”
陆姝妺兴高采烈的头前走着,楚天阔在后面亦步亦趋,他盯着陆姝妺欢快的身影,不自觉脸上就带了笑。
掌灯时分陆姝妺的马车才到达陆府,陆姝妺牵着楚天阔的手直奔大厅:“爹爹,您看谁回来了?”
陆老爷早已得到了消息,此时也是老脸带笑。
楚天阔取下面具交给木兰,他抢先一步跪拜陆老爷:“义父!不孝子天阔拜见义父,出行两年不能尽孝,劳您老记挂了!”
陆老爷眼含热泪,他亲自扶起楚天阔,连连点头:“我儿回来就好!行那么多虚礼干嘛,赶紧入座!为父吩咐厨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陆淑遥蹦蹦跳跳过来,她拉楚天阔坐下:“大哥出去这许久,也不给阿遥带信儿来,阿遥十分想念大哥呢!”
楚天阔感受着家的温暖,满心幸福,他含笑逗陆淑遥:“大哥此去东海见到了美人鱼,那人鱼实在是美艳极了,她们歌声悦耳,舞姿曼妙,泣的泪珠得有阿遥拳头般大小。大哥可是帮阿遥带了几颗回来哦!”
“太棒了!大哥快些拿出来,阿遥现在就要看!”小姑娘欢呼雀跃,小脸因兴奋涨的通红。
“看什么看,先吃饭!”陆姝妺不客气的敲了陆淑遥一记,她回头又瞪一眼身侧的楚天阔:数你骄纵这丫头,看我回头跟你算账!
楚天阔接收到了陆姝妺的信号,他赶紧捧了碗低下头大口吃菜。
一家人围着桌子团圆,温暖的烛光照映,欢声笑语经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