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大院的别墅。
午饭过后。
客厅里。
空气宛如被抽干般,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同意。”
向来沉稳干练的赵清,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所谓关心则乱!
面对儿子的决定,身为正二品大员的她所有的理智都被担忧冲垮。
“南境海?十七国舰队?萧逸你疯了吗!”
赵清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那些人手里拿的是真枪实弹,不是你实验室里的模型!
我们萧家不需要你拿命去拼前程。
你只要按部就班的按着我们规划的路线前行,执掌三军也是迟早的事。”
“妈,我要的不是按部就班的前程。”
萧逸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但,这一年来发生的诸多事件,早已将他的心性磨练得远比同龄人坚韧。
“咱们萧家本就靠军伍起家,不管是爷爷还是父亲,都为大夏流过血,立过功。”
萧逸注视着母亲,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既然你们安排了我从军这条路,那我就必须扛起一个军人的责任。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萧逸眸子里满是灼热的光芒: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征战沙场的梦想?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十七国舰队闯咱们的南境海,脚盆鸡的驱逐舰还敢来挑衅,
这正是我实现梦想的时刻,我怎么能退缩?”
赵清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萧逸的话堵在喉咙里。
她看着儿子眼中那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没想到萧逸变化如此之快,也如此之大。
一年前那个刚与自己相认,面对自己还小心翼翼的儿子,如今却挺直脊背与自己争辩,畅谈征战沙场的梦想了。
“小逸,枪炮无眼,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只要上了冲突第一线,就随时有失去性命的危险。”
赵清的声音再次带上哭腔,伸手抓住萧逸的胳膊,哽咽道:
“妈只希望你能平安一生,哪怕你是个败家子也行。
我失去了你二十余年,不想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赵清的声音彻底哽咽,抓住萧逸胳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生怕这一松手,儿子就再也不回来了。
萧逸没想到母亲的反对这么强烈,一时间有些词穷,不知该劝解。
顿时,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母子二人谁都不愿妥协!
”妈,要不听听爸的意见。”
萧逸沉吟片刻,决定寻找外援。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哪个男儿没有保家卫国的念想呢。
曾经身为军人,又在边境缉毒多年的老爹,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赵清盯着儿子紧绷的侧脸,看着他眸底那份坚定并无半分松动,心里的委屈与愤怒突然像火山一样喷发。
“萧明远!”
赵清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定在不远处沙发旁默默抽烟的新任京兆尹大人,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吼:
“你哑巴了吗?
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声都不吭?”
萧明远夹着烟的手微微一抖,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这不是你在气头上,我想让你先缓缓再说。”
萧明远缓缓起身,将烟蒂摁进茶几上的烟灰缸,动作慢得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
走到赵清面前,他伸手想扶她的肩膀,却被妻子猛地甩开。
“有什么好缓的?”
赵清眸子里此刻满是通红的怒意:
“儿子要去送死,你这个当爹的却在旁边看笑话。
萧明远,你对得起你爹妈临终的遗言吗?”
“我没看笑话!更没忘记父母的遗言,找到小逸,让他认祖归宗。”
萧明远的声音沉了沉,没再伸手,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眼神复杂:
“小逸要去南境海,我比谁都担心。
当年我在缉毒时,第一次面对穷凶极恶的毒贩,心里也充满了忐忑,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现在小逸要面对的,是十七国联合舰队,比我当年的处境凶险十倍,我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赵清,声音柔和了几分:
“可你别忘了,咱们萧家的男人,从来就没有临阵退缩的。
当年爸在棒子国战场,弹片嵌在腿里还坚持指挥。
我在边境缉毒,那也是不断在生死线徘徊。
小逸身上流着萧家的血,他想扛着这份责任,咱们拦不住,也不该拦。”
“不该拦?”
赵清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眼泪再次涌了下来: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你当年去边境,好歹有战友并肩,有部队支援。
可小逸呢?他一个人开着战机去。
万一有事,他就是身葬大海,连尸体都找不到。”
“妈,我……”
萧逸刚开口想解释自己并非孤军奋战,话头就被赵清厉声打断。
“你闭嘴!”
赵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意,抓着萧逸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
“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赵清猛地转头,目光像带着钩子一样,落在了一直沉默的白露身上。
“露露,作为萧逸的妻子,你有权力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想来儿媳肯定是和自己站在一块的。
这样就是二比二,谁也奈何不了谁。
瞬间,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白露的身上。
此刻的白露,小脑瓜里还在“嗡嗡嗡”的作响。
萧逸要驾驶白帝战机去南境海的消息像一道惊雷,炸得她现在都还没回不过神。
听到婆婆的询问,白露娇躯剧烈一颤,泛红的眼眸瞬间剧烈颤动,长长的睫毛上凝满了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她红唇轻启,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老公,在那张毫不妥协的俊脸上停顿几秒,又转向婆婆……
“我…… 我……”
白露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鼻音。
“妈,我…… 我……”
白露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可话音刚落,就被一阵抽噎打断:“我知道萧逸他…… 他是为了国……可我…… 我真的怕…… 怕他出事……”
说到 “怕” 字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弱了下去,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白露的目光再次转向萧逸,眼底满是委屈与无助。
她既不想浇灭老公保家卫国的热血,可也舍不得让他去冒那么大的险,更担心让自己承受失去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