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残念导航指向中宫秘钥，世纪钟齿轮藏着1984年地铁事故真相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浑浊的泥浆已经漫过了都枫的小腿肚。他站在仓库废墟的边缘，掌心紧紧攥着那半块橘子味水果糖，玻璃糖纸被体温焐得有些发烫，糖块特有的甜腻气息混杂着雨水的腥气，在鼻腔里形成一种诡异的味觉冲撞。
周默在电话里最后那句话像颗炸雷，至今还在他的耳膜里嗡嗡作响——“包括你母亲的娘家”。
都枫的母亲苏婉，在他十岁那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感”去世。记忆里的母亲总是穿着浅灰色的针织衫，围裙口袋里永远装着橘子糖，她的娘家在城南的老城区，据说祖上是开中药铺的，但母亲很少提及那边的事，就连外婆去世时，母亲也只是带着他去磕了个头，全程沉默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
【母亲的娘家……难道和天枢的灵晶计划有关？】都枫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纸，粗糙的纹路刮过指腹，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突然想起母亲去世前一周，曾在深夜的厨房偷偷打电话，语气激动地重复着“1984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孩子……”，当时他以为是母亲在说街坊邻居的闲话，现在想来，那些话语里藏着的恐惧与决绝，分明指向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
“哥哥……”
稚嫩的童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钻进脑海，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太阳穴。都枫猛地抬头，只见一道淡粉色的光晕正悬浮在他面前半米处，光晕里隐约能看到那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轮廓，她的眼睛闭着，嘴角依然挂着甜甜的笑，仿佛只是在午睡。
“是你？”都枫握紧父亲留下的扳手，符文散发出的金光与粉色光晕碰撞出细碎的火花，“你还没消散？”
正常情况下，被净化的灵体应该化作白光升入轮回，像这个小女孩这样能保持残念的，要么是有极强的执念，要么是被特殊术法禁锢过。联想到灵晶上的泽天夬卦封印，答案不言而喻。
粉色光晕轻轻晃动，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道爷爷说……只要帮他找到中宫，就能让我重新长出身体，还能见到爸爸妈妈……”
“道爷爷？是道恭瑾？”都枫的心脏猛地一缩，【中宫……周默之前提过，天枢的最终计划就围绕中宫展开，难道中宫的位置需要特殊的灵体才能定位？】
“嗯，他给我看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会动的洋娃娃。”小女孩的轮廓突然清晰了些，能看到她连衣裙上绣着的小火车图案，“他说我是1984年那场事故里最纯净的灵脉，天生就能感知地脉的心跳……哥哥，地脉真的有心跳吗？”
1984年……这个年份像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都枫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他记得父亲的工作手册里，在1984年7月15日那天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旁边标注着“太平湖站异常”。而太平湖站，正是母亲的娘家所在的片区。
【1984年的地铁事故……太平湖站……母亲的娘家……这三者之间一定有联系！】都枫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泥浆里溅起细小的水花，“你还记得那场事故的细节吗？比如发生在哪个站？有没有看到特别的人？”
粉色光晕剧烈地闪烁起来，小女孩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好吵……好多水……列车冲进了……湖里……有人举着……铜牌子……”
“湖里？太平湖站的废弃站台确实连着太平湖！”都枫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手册里夹着的地铁图上，太平湖站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那个举铜牌子的人长什么样？”
“看不清……戴白手套……”小女孩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粉色光晕越来越淡，“我快撑不住了……道爷爷在灵晶里放了追踪器……他知道你找到我了……”
都枫突然想起净化灵晶时，小女孩灵体消散前在他手背上留下的冰凉触感，当时只觉得是灵体残留的能量，现在想来，那更像是某种印记。他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在虎口位置发现一个淡粉色的小点，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亮。
【道恭瑾故意让我发现她的残念，甚至故意留下追踪印记……他到底想引导我去哪里？】
“哥哥……中宫的钥匙……在会响的大钟表里……”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光晕开始飘散，“第七个齿轮……和你的扳手上的花纹……一样……”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粉色光晕彻底融入雨幕，只留下都枫手背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粉点。都枫立刻打开周默给的信号增强器，屏幕上果然跳出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正从市区方向朝这边赶来，速度快得惊人，绝不是普通车辆能达到的。
“都枫！”杏子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背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朝这边跑，少年穿着烧焦的校服，裤腿还在冒烟，“天枢的人突然袭击了周默的安全屋，这是林小宇，他能操控火焰，周默让我带他来找你！”
都枫连忙迎上去扶住杏子瑶，才发现她的风衣背后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深可见骨，正渗着黑红色的血——那是被灵脉污染的迹象。“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杏子瑶咬着牙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小瓶绿色液体，往伤口上倒了些，滋滋的灼烧声中，黑红色的血液渐渐变成正常的鲜红，“林小宇在安全屋引爆了灵能炸弹，才掩护我逃出来，他的能力很特殊，能直接灼烧灵脉污染。”
被叫做林小宇的少年此刻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奇异的琥珀色，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周叔说，中宫的入口在世纪钟下面，那里有天枢的秘密仓库。”
都枫心中一动，世纪钟正是本市最大的钟楼，位于天枢广场旁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到三公里，而且——那座钟楼的机械结构，用的正是三十年前太平湖站拆下来的旧铁轨改造的。
【会响的大钟表……难道就是世纪钟？】
“你的手在发光。”林小宇突然指着都枫的手背，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那个粉点，“这是灵脉追踪印记，道恭瑾的拿手好戏，当年我爸就是被这玩意儿追了三条街。”
“你认识道恭瑾？”都枫惊讶地挑眉。
“何止认识。”林小宇挣扎着站起来，校服外套滑落，露出胳膊上一个火焰形状的胎记，“我爸是天枢前首席工程师，三年前因为拒绝参与灵晶计划，被道恭瑾扔进了灵脉熔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空气中的雨水竟开始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我能活下来，就是为了烧了他的老巢。”
杏子瑶按住林小宇的肩膀，对都枫使了个眼色：“他的火焰能力不稳定，情绪激动时会失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追踪器显示追兵五分钟内就到。”
都枫看了眼信号增强器上越来越近的红点，又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粉点，突然做出决定：“我们去世纪钟。”
“什么？”杏子瑶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道恭瑾想让我去。”都枫握紧扳手，父亲留下的符文突然发出强烈的金光，与手背上的粉点产生共鸣，“他故意让这个小女孩的残念给我指路，又用追踪器逼我不得不移动，目的地只能是世纪钟。”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更何况，我需要知道1984年的事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林小宇突然指着东北方向：“我能感觉到那边有强烈的金属性灵能，而且在快速转动，很像……齿轮！”
都枫和杏子瑶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杏子瑶从工具箱里拿出三个像是地铁票的东西，递给都枫和林小宇各一张：“青龙会的应急传送符，能短距离瞬移，但只能用一次，捏碎就行。”
都枫捏碎手里的传送符，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眼前的雨幕开始扭曲。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信号增强器上那个红点，已经近在咫尺，红点旁边还标注着一个名字——
道恭瑾。
世纪钟的底座是用青灰色的花岗岩砌成的，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常春藤，雨水冲刷过的钟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指针正指向下午三点十七分，距离整点报时还有四十三分钟。
都枫三人出现在钟楼背面的小巷里，传送带来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林小宇就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咳出来的不是痰，而是火星。
“你怎么样？”杏子瑶连忙扶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青龙会特制的镇火丹，能暂时稳定你的能力。”
林小宇咽下药丸，琥珀色的瞳孔渐渐恢复正常：“没事，刚才传送时灵能紊乱了。不过我能肯定，钟楼里面有至少十个以上的灵脉节点，而且都在围绕同一个中心转动。”
都枫走到钟楼的铁门前，发现门锁是老式的转舌锁，锁孔已经生锈。他试着用扳手撬了撬，纹丝不动。“这门是用当年地铁的轨枕钢做的，普通方法打不开。”
“让我来。”林小宇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按在锁孔上，掌心立刻腾起幽蓝色的火焰。奇怪的是，火焰并没有烧坏铁门，反而像水一样渗进锁孔里。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锁芯弹开了。
“灵脉火焰，能分辨金属的分子结构，只烧毁特定的部分。”林小宇收回手，掌心的火焰自动熄灭，“我爸教我的。”
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铜锈的气味扑面而来。钟楼内部比想象中宽敞，正中央是一根直径约三米的巨大钢柱，上面缠绕着无数齿轮和链条，一直延伸到塔顶。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都枫净化灵晶时看到的咖啡渍阵法有些相似，但规模要大得多。
“这是个巨型灵脉传导阵。”杏子瑶蹲下身抚摸地面的纹路，指尖传来微弱的电流感，“用齿轮的转动来维持灵脉流动，天枢的技术果然源自青龙会的阵法，只是更机械化了。”
都枫的目光被钢柱上的齿轮吸引住了。那些齿轮大小不一，最大的直径足有两米，最小的只有拳头大，所有齿轮的齿牙上都刻着细小的纹路，与他扳手上的符文隐隐呼应。更让他心惊的是，每个齿轮的侧面都刻着编号，从1一直排到12。
【小女孩说的第七个齿轮……难道就是编号7的那个？】
他沿着钢柱顺时针走了两圈，果然在距离地面约三米高的位置找到了编号7的齿轮。这个齿轮直径约一米，齿牙磨损得很严重，其中一个齿牙上有明显的修补痕迹，而那个修补处的纹路，竟与他扳手上的乾卦符文完全一致！
“找到了。”都枫指着那个齿轮对林小宇说，“能想办法打开它吗？”
林小宇仰头看了看齿轮，又看了看都枫的扳手，突然笑了：“周叔果然没说错，你就是打开中宫的钥匙。不过这齿轮是用灵脉钢做的，我的火焰只能熔化普通金属。”
“我试试。”都枫举起扳手，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乾卦灵能缓缓注入扳手。父亲留下的符文越来越亮，金色的光流顺着扳手蔓延到他的手臂，与手背上的粉点产生强烈的共鸣。当扳手的尖端接触到齿轮的修补处时，奇迹发生了——
齿轮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与扳手上的符文形成完美的闭环。随着都枫灵能的注入，齿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起来，带动周围的齿轮一起转动，整个钟楼里响起“咔啦咔啦”的机械运转声，像是沉睡多年的巨人终于苏醒。
“它在……吸收你的灵能！”杏子瑶惊讶地发现，钢柱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无数细小的光点从都枫身上飞出，钻进齿轮的缝隙里，“快停下，这样下去你会被吸干的！”
都枫却摇了摇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齿轮不是在吸收他的灵能，而是在……验证他的灵脉特征。当齿轮转动到第三圈时，编号7的齿轮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其中一个齿牙缓缓弹开，露出里面一个黑洞洞的锁孔，锁孔内侧的纹路，赫然是缩小版的乾卦符文。
【真的有钥匙孔！】
就在这时，钟楼顶部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在用某种金属器械敲击楼梯扶手，“咚、咚、咚”的回声在空旷的钟楼里回荡，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来了！”杏子瑶立刻从工具箱里掏出三张咖啡渍画的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自动贴在三个方向的墙壁上，化作淡绿色的光盾，“是天枢的‘铁卫’，全身都是灵脉钢打造的，普通攻击对他们无效！”
林小宇的瞳孔再次变成琥珀色，双手平举，掌心腾起半米高的火焰：“正好试试我的新招。”
都枫没有回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锁孔上。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粉点跳动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小女孩的残念说钥匙和扳手的花纹一样……难道扳手本身就是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将扳手的尖端对准锁孔，缓缓插了进去。当扳手完全没入锁孔的瞬间，整个钟楼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钢柱上的所有齿轮同时反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地面上的阵法纹路亮起刺眼的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都枫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混乱的画面：1984年的太平湖站站台，一列失控的列车冲进湖里，水花飞溅中，有人举着青铜卦盘站在站台上冷笑；母亲年轻时抱着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太平湖岸边放风筝；道恭瑾戴着白手套，将一个发光的装置埋进世纪钟的地基……
“啊！”剧烈的头痛让都枫忍不住惨叫出声，扳手开始发烫，仿佛要烧穿他的手掌。
“都枫！”杏子瑶想冲过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铁卫拦住。铁卫高达两米，全身覆盖着暗灰色的盔甲，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两个发光的红点，他一拳砸向光盾，淡绿色的屏障立刻布满裂纹。
林小宇的火焰狠狠砸在铁卫的盔甲上，却只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该死！这玩意儿防火！”
都枫咬紧牙关，强忍着脑海里的剧痛，顺时针转动扳手。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编号7的齿轮突然整体弹出，露出里面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青铜质地的小盒子，盒子表面刻着的，正是泽天夬卦的图案。
【这就是中宫的钥匙？】
就在他伸手去拿青铜盒的瞬间，铁卫突然突破了杏子瑶的光盾，巨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都枫的后脑。杏子瑶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挡在都枫身后，她的后背还在流血，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一击。
“小心！”林小宇嘶吼着将火焰凝聚成一道火墙，试图阻挡铁卫的攻击，但火墙在接触到盔甲的瞬间就熄灭了。
千钧一发之际，都枫手背上的粉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粉色的光幕瞬间笼罩住他和杏子瑶。铁卫的拳头砸在光幕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人竟被弹飞出去，撞在钢柱上，盔甲表面的漆层簌簌掉落。
都枫惊讶地回头，只见粉色光幕中，小女孩的残念再次显现，她的表情不再是甜甜的笑，而是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不准……伤害哥哥……”
“她还在！”杏子瑶震惊地看着那个透明的小身影。
粉色光幕只维持了三秒钟就消失了，小女孩的残念彻底消散，再也没有出现。但这三秒钟已经足够，都枫一把抓起凹槽里的青铜盒，塞进怀里，对林小宇喊道：“炸掉齿轮！我们走！”
林小宇立刻会意，双手猛地拍向地面，幽蓝色的火焰顺着钢柱的纹路蔓延，瞬间点燃了所有齿轮的润滑油。“快走！三十秒后爆炸！”
都枫拉起杏子瑶，跟着林小宇冲向钟楼后门。身后传来铁卫愤怒的嘶吼声，但很快就被越来越剧烈的爆炸声淹没。当他们冲出后门的瞬间，整个世纪钟的顶部轰然坍塌，无数燃烧的齿轮碎片像流星雨一样划过雨幕。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旁边的小巷，都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烫伤，虎口处的皮肤焦黑一片，但握着青铜盒的手指却异常稳定。
杏子瑶立刻拿出治疗喷雾给他处理伤口，林小宇则警惕地盯着巷口，耳朵微微动着：“铁卫没追出来，可能被爆炸困住了。”
都枫打开怀里的青铜盒，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复杂的地图，地图中央标注着“中宫”两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1984.7.15，苏婉携灵脉钥匙失踪，疑藏于太平湖底。”
苏婉——是母亲的名字。
都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母亲当年不是病逝的……她是失踪了？而且她还带着中宫的钥匙？】
手背上的粉点已经彻底消失，但都枫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唤醒了。他抬头看向太平湖的方向，雨幕中，那片水域泛着诡异的黑色，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水底沉睡。
而信号增强器的屏幕上，代表道恭瑾的红点，正静静地停留在太平湖岸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