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瑶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均匀而绵长，晨读的朗朗书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陈瑶！老班找你干嘛？”
一个声音突然刺入她的梦境，陈瑶皱了皱眉，把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
“阿瑶？”
声音锲而不舍地传来，还伴随着轻轻推搡，陈瑶不耐烦地动了动，却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瑶瑶~”这次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班长大人！”
陈瑶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她那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睛茫然地扫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身旁的王歌身上，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她因被打扰而恼怒的表情格外生动。
“王歌，你干嘛？”陈瑶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大清早的，我好不容易才睡着！”
王歌挑了挑眉，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
“你还好意思说？身为班长，在早自习的时候居然带头睡觉，”她凑近陈瑶，带着几分得意，“我身为纪律委员，叫醒你有什么问题吗？”
陈瑶正要反驳，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清醒过来，王歌的手指正精准地掐在她腰间的软肉上，还坏心眼地拧了半圈。
“王！歌！”陈瑶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只手死死掐着课本，另一只手狠狠拍开那只作恶的手，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炸毛的猫。
见目的达到，王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还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引起老师注意后，又凑了过来，这次声音压得更低：
“瑶瑶，说说呗，老班刚才找你干嘛？”
陈瑶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转向摊开的课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王歌立刻会意，装模作样地捧起书，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一直往窗外瞟，直到确认班主任的身影已经走远，她才迫不及待地放下书，用手肘捅了捅陈瑶：
“快说快说！”
“就是…”陈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老班说今天可能会有个转校生来，让我想想怎么安排。”
“转校生？！”王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男的女的？长得好不好看？为什么转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想不开转到我们学校来？”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陈瑶痛苦地扶住额头，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实际面对时还是让她后悔莫及。
“tm的，就不该告诉你！”陈瑶把脸埋进掌心，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
王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着朝四周点头致歉，然后迅速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脸，但这已经无济于事了，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后，立刻炸开了锅。
“王哥，什么转校生？你要转学了吗？恭喜脱离苦海啊。”后排的男生大声调侃道。
“你什么脑子？”他旁边的女生翻了个白眼，“王哥要是转学，会说转校生吗？明显是有转校生要来啊！”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吵得陈瑶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不容易积攒的睡意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火。
“安静！”
陈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讲台方向，连正在教室后面踱步的赵老师都停下了脚步。
陈瑶尴尬地冲赵老师笑了笑：
“赵姐，早上老班找我说了个事，我要宣布一下，可能要耽误点时间。”
赵老师了然地点头，竟然直接走出了教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陈瑶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赵老师为什么直接走出了教室，但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大步走上讲台。
“咳嗯，听好了！”
陈瑶双手撑在讲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当她看到躲在课本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王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对方立刻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藏到了书后面。
“刚才老班找我了，”陈瑶一字一顿地说，“说等会儿我们班可能要来一个转校生，仅此而已。”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其他消息，包括是男是女，长得好不好看，为什么转学，这些我一概不知！老班只交代了一件事，就是让我照顾人家。”
她拿起黑板擦敲了敲黑板，粉笔灰在阳光下纷纷扬扬：
“老班要我，好，好，照，顾，人，家！听清楚了吗？”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用力，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几个最爱惹事的女生，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所有人都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
郑仪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看着身旁的少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闷的。
“姐，我真没事儿！”南初晓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自己去就行，放心！”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拉车门把手。
“等一下。”郑仪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她松开方向盘，手指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伸向南初晓。
南初晓眨了眨眼，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乖巧地低下头，将脸颊贴进郑仪的掌心蹭了蹭，这个下意识的亲昵动作让郑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指尖微颤，轻轻抚过少年柔软的发丝。
“平时记得把口罩戴上，”郑仪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除非必要，不然就别摘下来…”她顿了顿，突然伸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银色圆框眼镜，“算了，把这个也戴上吧。”
南初晓接过眼镜，目光在熟悉的镜框上流转，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后座的郑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这不是…”
“不是！”郑仪的脸瞬间涨红，急忙打断他，“只是…只是觉得你戴着好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上次逛商场时看到了，就顺手买了下来…”
南初晓没再追问，只是嘴角噙着笑，乖乖戴上了眼镜和口罩，银色的镜框衬得他眉眼更加清隽，黑色口罩则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琥珀般透亮的眼睛，他对着后视镜调整了一下，转头看向郑仪：
“姐，怎么样？”
郑仪望着眼前这个被“全副武装”的少年，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依然澄澈明亮，却因为镜框的遮挡少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嗯…”她轻声应道，“还是很好看，但至少没那么…”
没那么让人移不开眼了。
这句话郑仪没能说出口，某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头蔓延，像是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看着南初晓懵懂的眼神，突然有种想要把他藏起来的冲动。
“有机会…”她喃喃道，想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却怎么也不能再进一步。
“那，我就走了？”南初晓的手搭在车门上，等待了片刻，见郑仪没有回应，他推开车门，修长的身影融入晨光中。
直到南初晓走出几步远，郑仪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摇下车窗，对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我晚上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