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房钻出来的第二天,林砚的指尖还残留着账本纸张的粗糙触感。系统整晚都在分析那箱账本的异常信号,最终断定其中至少三册存在系统性涂改痕迹。
“青禾姐姐,” 林砚抱着个描金漆木的小算盘晃悠,“你说算账是不是很好玩?”
青禾正给窗台上的茉莉浇水,闻言回头笑道:“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那算盘珠子打得人头疼呢。”
【机会来了宿主!】系统突然弹窗,【账房方向出现高频能量波动,李先生正在销毁凭证!】
林砚眼睛一亮,抱着算盘就往外跑:“我听说李先生算盘打得最响,去学学嘛。”
青禾赶紧放下水壶追上:“小姐慢点!账房不是随便进的!”
刚到账房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窸窣。两个守门家丁见是大小姐,虽有犹豫还是放行:“李先生正在核对月账,小姐轻点声。”
林砚踮着脚推门进去,一股墨香混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李先生正佝偻着背趴在大账桌上,鼻梁上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的毛笔在账本上涂涂改改。
“李爷爷好。” 林砚把小算盘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先生吓了一跳,眼镜差点掉下来:“是…… 是大小姐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娘留下个小算盘,” 林砚扒着桌沿晃悠,故意露出手腕上老夫人赏的银镯子,“听说李爷爷是算账高手,能不能教教我?”
【检测到强烈心虚信号!】系统在脑海里警报大作,【他左手边那摞账册边缘有焦痕,刚烧过东西!】
李先生的眼神在算盘上打了个转,又瞟向林砚身后的青禾,干笑道:“大小姐想学算盘是好事,只是老奴这会子忙……”
“不碍事的,” 林砚突然爬上太师椅,小短腿够不着地晃悠着,“我就在旁边看,不吵你。”
她故意把算盘拨得噼啪响,眼睛却像雷达似的扫过桌面。最上层摊开的账册里,“采买” 一栏的墨迹明显比别处深,“三十斤” 的 “三” 字最后一横有重描的痕迹。桌角的铜盆里沉着些纸灰,还能辨认出 “王” 字的残笔。
【找到了!】系统突然锁定,【他脚边那个铜柜第三层,有和库房相同信号的账本!】
林砚假装学拨算盘,身子慢慢往桌角挪。李先生的呼吸明显变粗了,手里的毛笔悬在半空迟迟不落。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正好遮住了家丁的视线。
“李爷爷你看我打得对吗?” 林砚突然把算盘往前一推,珠子碰撞的脆响惊得李先生手一抖,一滴墨正好落在 “王姨娘” 三个字上。
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把字迹晕得更花:“大小姐顽皮了……”
“哎呀,” 林砚突然指着墙角,“那是什么?”
李先生下意识回头的瞬间,林砚的余光已经瞥见铜柜虚掩的门缝里,露出半本和库房里一模一样的蓝布账册。她迅速收回目光,手指在算盘上胡乱扒拉:“好像是只猫,跑掉了呢。”
【他要赶你走了!】系统急喊,【快想办法拖延!】
“李爷爷,” 林砚突然指着账册上的数字,“这个月买了五十斤红糖呀?我上次听厨房说,库房里的红糖都结块了呢。”
李先生的脸色 “唰” 地白了。那笔红糖款正是他虚报冒领的,此刻被个五岁娃娃点破,额角瞬间沁出冷汗:“小孩子家懂什么…… 许是厨房记错了。”
“是吗?” 林砚歪着头,手指点在另一行,“那这个月买的二十匹绸缎,怎么只看到十匹做了新衣裳?”
她每说一句,李先生的背就佝偻得更厉害些。账册上那些被墨水掩盖的猫腻,仿佛都变成了林砚清澈的眼睛,在他心上戳出一个个洞。
“大小姐该回院了,” 李先生猛地合上账册,声音发紧,“老奴还要给老夫人呈账呢。”
林砚装作没听见,突然抓起算盘往铜柜方向跑:“我藏起来让你找呀!”
“不可!” 李先生慌忙去拦,却被自己的椅子腿绊了个趔趄。林砚趁机从铜柜缝里抽出一张掉落的纸角,飞快塞进袖袋,转身扑进刚进门的青禾怀里:“青禾姐姐,我学会打‘一’啦!”
青禾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抱起她往外走:“先生莫怪,小姐就是皮。”
李先生僵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抓起桌角的账册往炭盆里扔。火苗舔舐纸张的瞬间,他仿佛看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回头冲他笑,眼里却藏着不属于孩童的清明。
回到院里,林砚立刻关上门,从袖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角。上面用朱砂写着 “叁佰两”,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梅花印记 —— 正是王姨娘常用的私印。
【积分 + 50!】系统欢快提示,【检测到关键证据碎片,触发连环任务:拼凑完整账目链条。】
林砚把纸角夹进自己的涂鸦本,对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小人儿笑了。李先生和王姨娘的账,张管家的死,库房里的秘密账本…… 这些散落的珠子,很快就能用算盘串成完整的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