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不先吃啊？”
厨房比别的地方暖和多了，
冬天根本用不着开暖气。
苗侃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把外衣脱下来挂好，走进来问。
“苗神你可算回来了？”
一见到苗侃进来，
厨师们抬头一看，全都乐了，笑着说：“就等你回来一起吃了。”
“对啊，没你在，哪像过年过节的样子！”
话音刚落，饺子和汤圆就哗啦一下倒进了大铁锅。
白白胖胖的一颗颗，在滚水里翻来滚去，飘出一股面香和米香。
不管是饺子还是汤圆，
冬至就得吃点烫嘴的饭菜。
这样才觉得接下来的日子都有盼头，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吃完饭，苗侃溜达回员工宿舍，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宿舍给他留了个单间，但他平时基本不睡，只放了台电脑，空下来就过来打打游戏解闷。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四点才爬起来。
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开始准备新点心。
“秦淮八绝之一——状元豆。”
“以前乾隆那会儿，南京老城里有个叫秦大士的穷书生，住在南金沙井附近的小巷子。”
“家里穷得叮当响，天天熬夜读书。”
“他妈心疼儿子，就拿黄豆加上红曲米、红枣煮熟，用小碗装好，每碗上面搁一颗枣，让他边看书写作业边吃。”
“还一直鼓励他：好好念书，将来考个状元。”
“后来这秦大士真中了状元，消息传开，这种豆子也就火了。”
从那以后，街边小贩就开始卖这玩意儿。
还图个吉利话说：“吃了状元豆，保你金榜题名。”
于是这名字就越传越广。
要是做得好，豆子又入味又下饭，胃口都能被勾上来。
苗侃决定先整这个。
“先把黄豆倒进锅，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炖一个多小时。”
“光用清水煮就行，里面丢几颗八角提香。”
说着他就随手扔进去几个八角。
“八角不能多放，放多了会盖住豆子本身的清香，稍微来点意思意思就行。”
按理说黄豆得提前泡四五个小时。
没泡的话，就得延长烹煮时间。
“加红曲米、酱油、盐、五香粉、红枣、笋丁。”
剩下的步骤也不复杂。
最后大火收汁就好了。
调料一下锅，屋里立马飘起一股香味。
咸中带香，有五香粉的劲道，还有八角的辛香，
怪得很，居然还能闻出一丝软糯的甜味，
夹着豆子本身的清爽气息。
可不是只有辣菜才能让人扒饭。
就这么一闻，恨不得马上盛碗白米饭，配上这豆子猛啃几口。
“这豆子不止能配饭，还能炖汤，扔进汤锅里特别提味。”
苗侃说完，慢悠悠擦了擦手。
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早就在整个屋子弥漫开了。
外面排队买鸭血粉丝汤的人一个个鼻子都快竖起来了：“啥味道这么香？”
“苗老板又搞啥新花样？”
“哎哟，太馋人了！”
这股混合着香料的诱人气味，有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恨不得把脑袋探进窗缝里多吸两口。
苗侃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行，再等等，待会就能点单了。”
……
“哇，好香啊！”
一个刚走进美食街的男人，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裤腿和袖口全是泥点子。
手里举着手机，开着视频通话，一边走一边抽鼻子，忍不住感慨。
这人看着五十上下，两鬓已经花白，脸上沟壑纵横，明显是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
屏幕那边坐着个小姑娘，不到二十岁，模样清秀，穿着朴素。
桌上堆着一摞厚厚的书本。
男人笑了笑，对着镜头说：“闺女，别担心，你爹在外头没亏待自己，顿顿都是挑好吃的地方吃。”
“瞧见没？这是现在最火的那条美食街，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视频里的女孩一愣，显然不太信：“真的吗？你不会哄我吧？”
“村里回来的人都说了，为了供我上学，给我存嫁妆，你没活干的时候，天天吃最便宜的盒饭。”
“自从妈走了以后，这么多年我都没见你开怀笑过，工资一分不留全寄回家。”
“两年前你在工地摔伤了腿，舍不得花钱治，硬扛着，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说到这儿，女孩声音发抖：“我都跟你讲了多少遍，我有奖学金，不用你这么拼命。”
“你现在就给我点一份饭，我看着你吃完。”
男人听了直摇头：“你这孩子，真是……”
可看屏幕里女儿眼神坚定，咬着嘴唇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只好站起身，往窗口走去。
“人真多，还得排队呢。”
他在队伍末尾站定，默默等着。
……
食客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买吃的。
很快轮到一个穿工装、风尘仆仆的大叔，手里还攥着手机。
“您扫码预约一下就行啦。”
见大叔在窗口前站着不动，也没说话，
收银小姑娘客气地笑着提醒。
“不急，我不急。”
大叔在窗口那儿来回走了两步，脚底下蹭了两下。
收银的小姑娘看他不急着点单，便转头去招呼后面排队的人了。
他先把手机塞进裤兜，动作有点迟缓。
然后凑近窗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被谁听见：“小伙子，咱这最便宜的饭，啥价？”
最便宜的？
苗侃一愣，目光落在对方那双不停搓来搓去的手上。
那人还悄悄把手掌盖在手机听筒口，遮了个严实。
苗侃也放轻了嗓门，淡淡地说：“十块，一碗面。”
话刚出口，就见那大叔肩膀一下子松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冲着他点头笑了笑：“那来一碗吧，谢谢你啊。”
苗侃轻轻一点头：“谢谢光顾。”
说完转身走向灶台。
旁边掌勺的师傅都懵了：“苗哥，咱店……不是不卖面吗？”
店里最便宜的主食是鸭血粉丝汤，也得十八块一份。
可刚才那位大哥，一看就是工地上干活的糙人。
这种人饭量大，体力耗得多，一顿不吃够顶不住。
鸭血粉丝汤水水的，吃完了没一会儿就得饿，除非再加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