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古籍上的记载语焉不详,提到的“怪物”,穿着竟与他们几人相似,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却未明说。
“行,先别管这些,咱们先下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
天佑、复生,你们先去周围探探路,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
两人领命而去。
天意先生也在四周细细打量,方圆数里寸草不生,荒凉至极,正合他们所需。
李慕抱着孩子下车,从随身空间取出几袋血浆和营养液。
先喂了些给孩子,又将剩下的递给未来,叮嘱道:“待会可能用得上,先收着。”
未来虽不明白,但仍默默接过。
不久,天佑与复生返回,称四周并无异状。
天意先生也点头确认,此时天地气机最为平稳,只等时辰一到,便可行动。
“你到时候留在车上,照顾孩子。
若有需要,我会让人送你先离开。”李慕望着未来说道,“午夜寒气最重,对孩子不利,尤其是尼诺。
但我仍要带他来,因为我感受到了他体内某种召唤,声音很模糊,但确实存在。”
未来听得一头雾水:“召唤?他刚刚说话了吗?”
“也许我们之间有种微妙的感应,声音很轻,但我捕捉到了。
你仔细听,或许这一两天,他会对你透露些什么。”
话一落,他便让那两人先回车上等候,不可乱动。
其他人则把箭头、银屏抬下,安置在附近一座临时搭起的帐篷里。
“我不确定待会能否真的帮上忙,但我愿意试试。
毕竟月华之力我最熟悉,你觉得如何?”嫦娥望着他,语气柔和地提议。
“行,没问题。
可眼下最难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唤醒那两个人格,或者说,该把自己的意识注入哪一具躯体。”
“这时候,你应该能感知到他们内心对生存的渴望。
谁的求生意志更强,谁就更占主导。
这不仅关乎当下,也会影响将来。”天意先生看出他的困惑,缓缓开口。
“好,离子时只剩半刻钟了。
到时候你在旁边照应我就行,应该不会出太大岔子吧?”
李慕转头看向正低头摆弄八卦命盘的天意先生。
“不算难事。
我已经开始布阵了。
但你得先设法把尼诺送走,否则等会月光洒下来,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
你觉得呢?我总觉得星辰将动,有些东西要现形了。”
这时马小玲走近,看了看两人:“现在就把他们送走吧,再拖下去,月光照遍四野,对尼诺没好处。”
最终,李慕决定让未来独自带孩子离开。
没想到大咪和小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索性顺其自然,让他们三人一同离去。
几乎就在他们刚走不久,帐篷里的箭头忽然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体内压抑着某种狂暴的力量,虽不断翻滚挣扎,却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现在你可以决定,让哪一个‘自我’成为最终的容器。
他们现在的所有举动,都是两个灵魂在角力,都想掌控这副身体。”天意先生在一旁分析道,又补充一句:若选了那个独立成长的人格为主导,日后恐怕难以驾驭,甚至可能失控癫狂。
“神是你,魔也是你,照你这么说,好像怎么选都不对劲。
只希望他自己争点气,不然我还真难下手。”李慕前所未有的烦躁。
要不是看在这人手里还正经掐算着命盘,他差点就想当场开骂,把心里话说个痛快。
“我们现在要做点什么吗?是干等着,还是……”嫦娥也凑了过来,目光落在天意先生身上,眼神复杂,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暂时什么都别做。
他们的内在之争已经开始了。
等月光彻底倾泻而下时,你们再出手也不迟。
那时只需在一旁护持,引导他的魂魄归于一体便可。”
天意先生看了嫦娥一眼,随即转向李慕说话。
不过他总觉得这女人的眼神不太寻常——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竟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令人脊背发凉。
“明白,有情况我立刻接手,你专心施法就好,我会守在边上,保你们周全。”
这一句话说得诚恳坚定,连天意先生都心头一热。
天啊,这话真让人安心,不愧是顶天立地的李慕。
二十分钟后,天意先生环视四周。
“差不多了,最后十分钟,你们准备好了吗?”
李慕点头:“一直等着,里面的情况越来越激烈,胜负难料。”
“无论哪个赢,终究还是他自己。
你说是不是?”天意先生淡淡一笑。
“这话我喜欢,有格局。”
众人尚在静观其变,帐篷内的局势却已悄然转变。
只见箭头与银屏的身体同时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将军,别走……将军……”
那是箭头的声音,而银屏也在重复类似的话语。
显然,他们的意识正停留在岳飞奉诏班师、被迫离别的那一刻——正是那场诀别,撕裂了时空的记忆。
“不行,别碰我!快从我身体里出去!”银屏的声音在帐篷内剧烈回荡,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颤抖,显然她的本体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内在对抗。
“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伤到自己的肉身,一旦躯体受损,魂魄就会散逸,三魂七魄无法归位,之前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天意先生沉声提醒李慕一行人。
此时嫦娥已整个人扑在银屏身上,试图稳住她剧烈抽搐的身体。
李慕见状也立即出手,一手按住躁动的箭头,另一手拉住完颜不败,可仍有人处于失控边缘。
“我抓到她妹妹了!天师,你不来搭把手吗?”马小玲高声喊道。
话音未落,天意先生竟瞬间闪现至她身旁。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什么?怎么每次出事都是我顶上?”他一边抱怨,一边用力压制住挣扎的完颜不败。
李慕站在一旁凝视着众人,嘴唇微微颤动,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极轻,像是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对话。
“别靠太近,别想听清他说什么,”天意先生突然出声警告,“那些话不是给人听的,靠近了会伤神,大家保持距离。”
话刚说完,四周空气骤然转冷,寒意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远在城东的将臣与女娲同时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回事?这才几月,怎么会突然这么冷?难道是人类糟蹋天地太久,老天开始反噬了?”女娲眉头紧锁,原本就烦躁的心绪被这突变的气候彻底点燃,怒意翻涌。
“也不一定,”将臣在一旁慢悠悠开口,“天气台早说了今天气候紊乱,未必跟人有关。
说不定……是你回来了,那边察觉到了,特意让你清醒清醒?”
“清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活得糊涂?”女娲猛地转向他,眼中火光一闪。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可能跟你有点关系。”将臣依旧一脸无所谓,典型的嘴欠还不自知。
“不会说话就闭嘴,好歹你也算僵尸始祖,能不能有点分寸?”女娲语气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