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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映着新相逢

暮春的风总带着三分缠绵,绕过青石板巷口那株半枯的老椿树,便软软地撞进“拾光”工作室的木格窗里。窗台上的薄荷草凝着晨露,被风一吹,水珠滚落在案头的宣纸上,晕开一小圈浅淡的水痕。小满就坐在这圈水痕旁,背脊挺得笔直,手里的狼毫笔悬在半空,目光落在铺展的画纸上——那是一张尚未着色的白描,槐树下的石凳轮廓已初见雏形,只是石凳旁本该坐着人的位置,还留着一片空白。

她来得比往常更早,天刚蒙蒙亮就挎着帆布包出了门。包里装着奶奶留下的那方蓝布帕子,帕角绣着半朵褪色的槐花,是小时候奶奶一针一线缝给她的。路过巷口的早点铺时,阿婆喊住她:“小满,要不要来块槐花糕?刚蒸好的,热乎着呢。”蒸笼掀开的瞬间,甜香裹着热气扑过来,和记忆里奶奶蒸糕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小满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摇摇头说:“阿婆,下次吧,我得赶去画画。”话音落时,眼角已经热了。

工作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妮妮小姐早已经到了,正弯腰给墙角的绿萝浇水。阳光透过木格窗,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小满的画纸上,恰好补了那片空白的位置。“来了?”妮妮小姐直起身,手里还提着喷壶,“今天想画点什么?”小满走到案前,把蓝布帕子轻轻铺在画纸旁,声音轻得像落在帕子上的灰尘:“想画奶奶坐在槐树下的样子。”

妮妮小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画纸,石凳的线条很细,却很稳,看得出来她练了很久——前几天小满总对着空画纸发呆,笔落下去又抬起来,线条画了又擦,最后纸面上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铅笔印。那天傍晚,她坐在工作室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奶奶留下的蒲扇,扇面上的竹骨已经泛了黄,扇面是奶奶自己糊的,上面还沾着几点槐花汁的印子。“我记不清奶奶的样子了。”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明明前几天还能想起她笑的时候眼角有皱纹,可今天再想,就模糊了。”

妮妮小姐没说话,只是给她泡了杯桂花茶。玻璃杯里,干皱的桂花慢慢舒展开,浮在水面上,香气一点点漫出来。“别急,”她把茶杯推到小满面前,“画画不是记样子,是记感觉。你想想,奶奶坐在槐树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小满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的夏天——她趴在奶奶腿上,奶奶手里摇着蒲扇,风里带着槐花的香,吹得她眼皮发沉。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在奶奶的脸上,斑斑点点的,像撒了一把碎金子。她记得奶奶的手很糙,摸在她脸上有点痒,却很暖;记得奶奶说话的声音很轻,讲起年轻时候种槐树的事,语气里满是温柔;记得石凳上总放着一盘槐花糕,是奶奶早上蒸好的,放凉了也甜,糕上还沾着几朵没摘干净的槐花瓣。

“想起来了?”妮妮小姐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小满点点头,拿起笔,这一次没有犹豫。狼毫笔蘸了清水,在宣纸上轻轻一点,再顺着记忆里的感觉勾勒——石凳的边缘要圆润些,因为奶奶总说“方角硌屁股”;槐树枝条要斜着伸出去,这样阳光才能刚好落在奶奶的脸上;石凳上的槐花糕要画得鼓一点,上面得留着槐花瓣的印子。她画得很慢,一笔一笔,像在把散在记忆里的碎片慢慢拼起来。画到奶奶的手时,她停了停,想起奶奶手上的老茧,便把线条画得粗了些,指关节的地方微微凸起——那是常年做针线、蒸糕磨出来的痕迹。

窗外的薄荷草被风晃得厉害,小满抬眼时,看见一只白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沾着晨露,颤巍巍的。她忽然想起奶奶说过,蝴蝶是槐花开尽了变的,落在谁窗前,就是给谁送槐花的香来。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在奶奶手边的画纸上,添了一只振翅的白蝴蝶,翅膀上染了一点淡淡的槐花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满的画纸上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奶奶”。有时是奶奶蹲在槐树下捡槐花,手里的竹篮里堆得满当当;有时是奶奶坐在石凳上缝帕子,线轴放在腿边,帕子垂在地上,被风吹得轻轻晃;有时是她趴在奶奶腿上,手里拿着半块槐花糕,奶油沾在嘴角,奶奶正伸手给她擦。每一幅画的线条都比前一幅更稳,颜色也越来越淡——她不用浓墨重彩,只用水调了淡赭石、浅花青,偶尔蘸一点藤黄,像把记忆里的阳光和槐香,都揉进了颜料里。

有一天下午,天忽然变了脸,原本晴朗的天,转眼间就阴了下来,风卷着云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巷子都裹进去。小满刚画完一幅画,是奶奶站在槐树下,手里举着蒲扇,正往她这边扇风——画纸上的阳光是淡金色的,槐树叶是浅绿的,奶奶的衣服是月白色的,连蒲扇上的竹骨都染了一层浅黄。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下起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木格窗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溅起的水花落在窗台上的薄荷草上,又滚进泥土里。

工作室里很静,只有雨声和案头的座钟“滴答”作响。小满看着画纸上的奶奶,忽然就想起早上出门时,妈妈说的话:“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晚上我们去给她烧点纸吧。”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上奶奶的衣角,那里的线条很软,像奶奶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妮妮姐,”她开口,声音被雨声盖得有点轻,“我想把这幅画寄给天堂的奶奶,你说她能收到吗?”

妮妮小姐正坐在藤椅上翻一本旧画册,听见她的话,合上书起身,走到烤箱旁——早上她烤了蔓越莓饼干,现在刚凉透,香气还留在工作室里。她拿起一块饼干,递到小满手里,饼干还是温的,酥软的口感里带着蔓越莓的酸甜。“会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风会把画里的思念带过去,就像奶奶当年把槐花糕的味道,留在了你的心里。”

小满咬着饼干,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画纸上,把奶奶衣角的线条晕开了一点。妮妮小姐坐在她身边,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帘上——她想起煤球,那只总爱趴在工作室藤椅下的橘猫,去年冬天走的,都的时候蜷缩在她的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冷。那天她把煤球埋在工作室后面的小花园里,旁边种了一株薄荷,现在薄荷已经长得很旺了,每次浇水的时候,总觉得煤球还在脚边蹭来蹭去。她还想起林叔,那个总爱来工作室喝茶的老人,去年秋天走的,走之前还提着一篮子自己种的橘子来,说“妮妮,这橘子甜,你尝尝”。橘子放在案头,甜香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个橘子放皱了,她才舍得扔掉。

“有些思念不用挂在嘴边,”妮妮小姐轻轻拍了拍小满的背,“只要藏在心里,藏在画里,就永远不会消失。就像煤球,我现在每次看到藤椅下的空位,就想起它趴在那里打呼的样子;就像林叔,每次泡桂花茶,就想起他说‘这茶香得很’。他们都在呢,在我们记得的那些小事里。”

小满点点头,把眼泪抹掉,拿起笔,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把晕开的线条补好。刚补完最后一笔,就听见“吱呀”一声,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风裹着雨丝涌进来,带着一股湿润的青草香。苏念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雨水,金黄色的花瓣被打湿后,颜色显得更亮了,像一团团小太阳。她的发梢也湿了,几缕黑发贴在脸颊上,额前的刘海滴着水珠,落在她浅色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外面下雨了,我来避避雨,”她笑着走进来,把向日葵放在案头的花瓶里,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花瓶里,发出“叮咚”的轻响,“顺便给你们带点刚摘的向日葵,我家院子里种的,今天早上刚开,鲜着呢。”说着,她转头看向小满的画纸,目光落在那幅槐树下的画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喜:“这幅画好温暖,像有阳光洒在上面一样。你看这槐树叶的影子,还有奶奶手里的蒲扇,看着就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小满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是妮妮姐教我的,她说画画要带着感情,才能打动人。以前我总画不好,记不清奶奶的样子,后来妮妮姐让我想和奶奶在一起的事,想着想着,就画出来了。”

“妮妮教人的法子总是这么好。”苏念笑着走到藤椅旁坐下,妮妮小姐已经起身去泡茶了,案头的桂花罐是打开的,干桂花的香气混着雨丝的湿气,在空气里漫开。不一会儿,一杯温热的桂花茶放在了苏念面前,玻璃杯里,桂花浮在水面上,茶汤是淡淡的黄色,像掺了阳光的颜色。苏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气从舌尖漫到喉咙里,暖得人心里发甜。

“对了,我最近收到了一个订单,”她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杯壁,语气里带着点感慨,“是一个小姑娘订的‘裂缝玫瑰’。她才十二岁,说话软软的,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说要送给她的妈妈。”小满停下手里的笔,侧耳听着,苏念继续说:“她妈妈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做了手术,现在慢慢好起来了。小姑娘说,她在医院里看到妈妈的伤口,觉得妈妈好疼,就想订一束‘裂缝玫瑰’——花瓣上有细细的纹路,像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可花瓣还是开得很艳,她想告诉妈妈,不管经历多少困难,都像这玫瑰一样,能在伤口上开出花来。”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墙上的“生长墙”——那是一面木板墙,上面钉着很多小卡片和画,有客人留下的便签,写着“谢谢这里的温暖”;有妮妮小姐画的小画,是煤球趴在藤椅下的样子;有小满之前画的槐树叶,被塑封起来,钉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们看,”苏念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温柔,“我们的故事都在慢慢传递,就像这茶的热气,虽然会散,但温暖会留在心里。那个小姑娘收到玫瑰的时候,一定会抱着妈妈哭吧?就像小满看到自己画的奶奶,心里会觉得暖一样。”

妮妮小姐靠在窗台边,手里也端着一杯桂花茶。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雨点落在薄荷草上,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她看着苏念,看着她眼里的光——苏念总爱收集这些温暖的故事,每次收到特别的订单,都会来工作室和她们分享;她看着小满,看着她低头看着画纸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她看着案头的向日葵,花瓣上的水珠慢慢蒸发,金黄色的花瓣在灯光下,像撒了一层碎金。

忽然觉得,工作室就像一个小小的港湾,用木格窗和旧藤椅,圈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这里聚集着一群带着热爱与思念的人,有小满,带着对奶奶的思念,一笔一笔把记忆画成画;有苏念,带着对生活的热爱,把别人的故事酿成花;还有她自己,带着对煤球、对林叔的回忆,守着这方小天地,给路过的人泡一杯热茶。他们在这里相遇,没有刻意的约定,却因为一份相似的温柔聚在一起;在这里分享故事,不用掩饰眼泪,不用假装坚强,因为知道身边的人会懂;在这里把破碎的心情慢慢拼凑成温暖的画,把藏在心里的思念,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就像茶盏里的倒影,映着新的相逢——苏念抱着向日葵走进来的样子,小满听到夸奖时脸红的样子;也映着旧的回忆——奶奶坐在槐树下的样子,煤球趴在藤椅下的样子,林叔喝着桂花茶笑的样子。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次新的温暖传递,就像雨丝落在地上,汇成小溪,又流进河里,最后融进大海,把一份份小温暖,聚成了大大的温柔。

雨停的时候,苏念要走了,临走前,她把案头的向日葵调整了一下,让花瓣朝着阳光的方向——雨停后,云层散开了一点,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花瓣上,把金黄色的花瓣照得透亮。“小满,你的画要好好保存,”她走到小满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下次我来,还要看你画的新画。”小满点点头,把奶奶的蓝布帕子叠好,放进帆布包里:“我会的,下次给你画院子里的向日葵。”

苏念走后,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小满坐在案前,把那幅画仔细地卷起来,用蓝布帕子包好,放进帆布包——她想把画带回家,晚上和妈妈一起烧给奶奶。妮妮小姐坐在藤椅上,看着她收拾东西的样子,手里的桂花茶已经凉了,可心里还是暖的。她想起刚开工作室的时候,只是想找个地方画画,没想到后来会遇到这么多人,听到这么多故事,这些人和故事,就像案头的薄荷草,慢慢长出了新的叶子,把工作室填得满满的,全是生活的气息。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小满抱着一个包裹走进了工作室。包裹是用牛皮纸包的,用麻绳捆着,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寄件人是“表姐”——表姐在外地工作,去年奶奶走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她把包裹放在案头,手指捏着麻绳的结,有点紧张——表姐很少寄东西给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妮妮小姐坐在她身边,帮她一起解麻绳。麻绳的结打得很紧,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牛皮纸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旧纸味飘了出来,里面是一本相册,封面是红色的,已经有些褪色,边角也磨破了,看得出来放了很久。相册下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银镯子,镯子是光面的,边缘有些磨损,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槐”字——那是奶奶的名字里的字,小时候小满总拿着镯子玩,镯子放在手里凉凉的,刻着字的地方磨得她手心有点痒。

“这是奶奶的镯子!”小满拿起镯子,手指摩挲着内侧的“槐”字,声音里带着惊喜。她翻开相册,第一页就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奶奶很年轻,梳着两条辫子,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束槐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棵槐树和小满画里的一样,枝繁叶茂,树干上还留着小时候她和奶奶一起刻的身高线。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相册,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奶奶——有奶奶抱着刚出生的她的照片,她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奶奶的手托着她的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奶奶和爷爷一起种槐树的照片,爷爷拿着铁锹,奶奶手里拿着槐树苗,两人站在空地上,笑得很开心;有她小时候趴在奶奶腿上吃槐花糕的照片,她的嘴角沾着奶油,奶奶正伸手给她擦,背景里的槐树下,石凳上还放着一盘没吃完的槐花糕;还有奶奶坐在槐树下缝帕子的照片,线轴放在腿边,帕子铺在石凳上,正是小满现在用的那方蓝布帕子,当时帕角的槐花还没绣完,只绣了半朵。

照片一页页翻过,奶奶的头发从黑变成了灰,再变成了白,脸上的皱纹从浅变深,可眼神里的温柔,从来没有变过。小满的眼泪落在相册上,打湿了照片的边角,可她的嘴角却扬着笑,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欢喜:“妮妮姐,你看,奶奶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看这张,她抱着我的时候,手还在抖呢;你看这张,她种槐树的时候,鞋子上沾了好多泥;还有这张,她绣帕子的时候,眼睛都快贴到帕子上了……”

妮妮小姐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她伸手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小满,目光落在相册里的照片上——那些照片里的场景,和小满画里的一模一样,槐树下的石凳,手里的蒲扇,案头的槐花糕,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熟悉的温柔。她忽然明白,小满画里的那些线条、那些浅淡的颜色,从来都不是凭空想象——是相册里这些旧时光,悄悄落在了她的笔尖,让她把看不见的思念,变成了看得见的模样。

小满把相册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奶奶的字迹,笔画有些抖,却写得很工整:“小满爱槐花糕,爱槐树下的风,爱趴在我腿上听故事。等我走了,就让槐花替我陪着她,让风替我给她扇扇子。”纸条的末尾,画着一朵小小的槐花,花瓣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小满画纸上的模样。

小满捏着纸条,眼泪又涌了上来,可这次的眼泪是暖的,落在纸条上,把奶奶画的槐花晕得更软了。“奶奶早就知道了,”她抬头看着妮妮小姐,眼睛亮晶晶的,“她早就知道我会想她,早就把想对我说的话,都写在这里了。”她把银镯子戴在手腕上,镯子有点松,晃悠着发出轻轻的“叮”声,和记忆里奶奶戴镯子时的声音一模一样。“你听,”她抬起手腕晃了晃,“奶奶在和我说话呢。”

妮妮小姐笑着点头,给她续了杯温热的桂花茶。茶盏里的桂花浮在水面,映着小满手腕上的银镯子,也映着她脸上的笑,暖融融的。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木格窗落在画纸上,把那幅未完成的向日葵草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那是小满早上刚画的,打算画完送给苏念,画纸上的向日葵朝着阳光,花瓣上还留着未干的水痕,像沾着晨露。

“等这幅向日葵画完,我们把它和你奶奶的画一起挂在‘生长墙’上吧。”妮妮小姐指着墙上的空位,“让奶奶的故事,和我们的故事,都留在这面墙上。”小满用力点头,拿起笔,蘸了点藤黄,小心翼翼地给向日葵的花瓣上色——这次她的手很稳,颜色涂得均匀,像把阳光都揉进了颜料里。

傍晚的时候,苏念又来了,这次她没带向日葵,却带了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里面装着她自己做的槐花酱。“前几天摘向日葵的时候,看到巷口的槐花开了,就摘了点做酱,想着你们肯定喜欢。”她把罐子放在案头,打开盖子,甜香混着桂花茶的香气,在工作室里漫开,和记忆里奶奶做槐花糕的味道,慢慢缠在了一起。

苏念看到了墙上新挂的画——小满奶奶的槐树下的画,旁边是那幅刚完成的向日葵,两张画挨在一起,一个暖着旧时光,一个亮着新日子。她又看到了小满手腕上的银镯子,和案头翻开的旧相册,眼里满是温柔:“真好啊,奶奶的故事,还在陪着你。”

小满拉着苏念的手,把奶奶的纸条和相册里的照片指给她看,叽叽喳喳地讲着照片里的故事——讲奶奶种槐树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却笑着说“槐树扎根深,摔一跤才长得稳”;讲她小时候把槐花糕抹在奶奶脸上,奶奶非但不生气,还笑着把糕渣喂给巷口的流浪猫;讲奶奶绣帕子时,总把线拉得很长,说“线长点,思念就能传得远点”。

苏念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伸手摸摸相册的边角,像是在触摸那些遥远的时光。“我妈妈也总给我留东西,”她忽然开口,声音轻了些,“她走之前,给我织了件毛衣,织得有点大,当时我还嫌丑,现在每次降温,我都会穿上它,觉得就像她还在抱着我一样。”

妮妮小姐端来三个小碟子,倒上槐花酱,又切了三块刚烤好的面包,蘸着酱吃,甜香里带着点酸,像把春天的味道都吃进了嘴里。“你们看,”妮妮小姐拿起一块面包,指着碟子里的槐花酱,“不管是奶奶的纸条、妈妈的毛衣,还是这罐槐花酱,都是藏在日子里的温柔。它们不像风,吹过就散了,它们会留在我们的心里,留在我们的画里,留在我们吃的每一口甜里,慢慢陪着我们走下去。”

小满咬着面包,嘴里满是槐花的香,手腕上的银镯子轻轻晃着,发出“叮”的轻响。她看向窗外,巷口的槐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落下来,像雪一样飘在青石板上。有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蹲在槐树下捡花瓣,妈妈笑着给她擦去脸上的花瓣,眼神温柔得像奶奶看着她的样子。

“你看,”小满指着窗外,“就像奶奶说的,槐花在陪着新的小朋友呢。”苏念和妮妮小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女孩捡起一朵最大的槐花,举到妈妈面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和照片里小时候的小满,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小满把奶奶的相册和银镯子带回了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睡前,她把奶奶的蓝布帕子盖在相册上,手腕上的银镯子轻轻贴着枕头,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趴在奶奶腿上,奶奶手里摇着蒲扇,风里带着槐花的香,槐树叶沙沙响,阳光落在奶奶脸上,斑斑点点的。她问奶奶:“奶奶,你收到我的画了吗?”奶奶笑着点头,手里拿着她画的槐树下的画,画纸上的向日葵开得正艳:“收到了,小满画得真好,比槐花还好看。”

第二天早上,小满醒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还是凉的,却暖得人心安。她挎着帆布包出门,路过巷口的早点铺,阿婆又喊她:“小满,来块槐花糕吧,刚蒸好的!”这次小满没有拒绝,接过槐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和梦里奶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婆,”小满咬着槐花糕,笑着说,“明天我来帮你摘槐花吧,巷口的槐花开得可好了。”阿婆笑着点头:“好啊,有小满帮忙,今年的槐花糕肯定更甜。”

小满走进工作室的时候,妮妮小姐已经把槐花酱抹在了面包上,苏念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给那幅“裂缝玫瑰”的画绣边框——她想把那幅画送给订花的小姑娘,让画和花一起,把温暖带给她和她的妈妈。阳光透过木格窗,落在案头的画纸上,落在小满手里的槐花糕上,落在苏念手里的针线上,把整个工作室都染得暖融融的。

小满放下帆布包,走到案前,拿起笔,在新的画纸上轻轻勾勒——这次她想画巷口的槐花,画阿婆蒸槐花糕的样子,画小女孩捡花瓣的样子,画她和苏念、妮妮小姐一起在工作室里喝茶、画画的样子。她的笔落得很轻,却很坚定,线条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有满满的温柔和欢喜。

茶盏里的桂花还在浮着,热气袅袅升起,映着案头的画纸,映着小满手腕上的银镯子,映着苏念手里的针线,也映着妮妮小姐脸上的笑。窗外的风又吹来了,带着槐花的香,吹进工作室里,拂过画纸,拂过茶盏,拂过每个人的发梢——就像奶奶的手,轻轻拍着她们的背,温柔地说:“你们看,日子多好啊,有花,有画,有你们在一起,真好。”

墙上的“生长墙”又添了新的东西——小满画的巷口槐花,苏念绣的“裂缝玫瑰”边框,还有奶奶那张夹着纸条的旧照片。照片里的奶奶站在槐树下,笑着看向镜头,和画里的小满、苏念、妮妮小姐,隔着时光,却像是站在同一个槐树下,共享着同一片阳光,同一阵风,同一份藏在日子里的温柔。

茶盏里的倒影轻轻晃着,映着旧的回忆,也映着新的相逢——那些曾经以为会随着时光淡去的思念,那些曾经以为愈合不了的伤口,都在这一次次的相逢里,一次次的分享里,慢慢变成了温柔的模样。就像槐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却总能把甜香留在风里;就像茶泡了又续,续了又泡,却总能把温暖留在心里;就像故事讲了又讲,画了又画,却总能把爱留在时光里,陪着每一个人,慢慢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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