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高缘缘蹲在阳台栽绿萝的样子,想起她每天早上浇水时的认真,想起两人一起憧憬春天的模样。那些温馨的画面,此刻却像针一样,扎得他心里生疼。
他转身走进书房,书桌上的玻璃下压着《好久不见》的乐谱,纸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高缘缘离开前,特意帮他整理过这份乐谱,在一些音符旁边,还留着她用铅笔标注的小字:“这里气声再软一点,更贴合角色的遗憾”。
吴尘不知道高缘缘写下这句话时的心境,他只是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喜欢高缘缘,爱高缘缘,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耍小脾气时的娇憨,喜欢她的唇,喜欢她明明到了极限,还硬抗到自己瘫软时的神态,他感觉自己失去了高缘缘,就缺失了一半的灵魂。
那些娟秀的字迹,像在无声地提醒他,曾经有个人,那么认真地参与过他的生活,却被他的隐瞒推开。
抽屉里,那枚胸针被放在一个丝绒盒子里,是高缘缘离开时留下的。吴尘偶尔会打开抽屉,看着这枚胸针,心里满是悔恨。
他当初不该隐瞒这首歌的过往,不该让高缘缘觉得自己只是“背景音”,更不该让这段感情,以这样遗憾的方式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吴尘每天都会给绿萝浇水,精心照料着这盆充满回忆的植物,却再也不敢碰《好久不见》的乐谱。
每次看到“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这句歌词,他就会想起高缘缘坐在沙发上哭的模样,想起她信里写的“不想做背景音”,想起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那份愧疚,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助理小李偶尔会在汇报工作时,提起高缘缘的消息:“吴哥,我听说高老师的《咱们结婚吧》试镜特别成功,导演很看好她,说她把角色的坚韧和温柔都演活了。”
每次听到这些,吴尘都只是轻轻点头,不敢多问一句“她现在怎么样”,更不敢去打听她的近况——他怕听到她过得好,会觉得自己的愧疚毫无意义;更怕听到她过得不好,会陷入更深的自责。
有天晚上,吴尘在书房整理资料时,从一叠剧本里翻出了高缘缘的《咱们结婚吧》台词稿。台词稿的边缘已经有些卷边,上面还留着他当初帮她标注的“情绪爆发点”:“这里要带点委屈的鼻音,像被人抢了糖的小孩,更能体现角色的无助”。
看着这些熟悉的标注,吴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在台词稿上,晕开了黑色的墨迹。
他突然想起两人一起改台词的夜晚——高缘缘靠在他的肩上,手里拿着台词本,轻声说:“吴尘,以后我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想让你帮我打磨台词,你的建议总是特别准。”那时的高缘缘,眼里满是信任和期待,而他,却没能守住这份信任。
他终于明白,高缘缘的离开,从来不是因为《好久不见》写给谁,而是因为他从未给过她“主角的位置”。
他把对过往的牵挂藏在歌词里,却忘了告诉高缘缘,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把精力放在创作和事业上,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让她在这段感情里,始终充当着一个包容者。
就在吴尘沉浸在回忆与愧疚中时,门铃突然响了。他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笑着说:“您好,我是画艺影业的编剧助理,之前跟您通过电话,今天去了工作室,那里的负责人让我把版权合同送到这里来。”
吴尘愣了一下,最近自己根本没心思去工作室,工作室的人让她过来也正常。他连忙侧身让她进来:“抱歉,刚才在忙,让你久等了。”
编剧助理走进客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阳台的绿萝,笑着说:“您家的绿萝养得真好,长得特别茂盛,一看就是用心照顾的。”
吴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绿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是之前的朋友留下的,一直没舍得扔。”
编剧助理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低落,没有多问,而是从文件袋里拿出合同,递到他面前:“吴尘,这是版权合同,您看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吴尘接过合同,认真翻阅起来。编剧助理坐在一旁,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等待。她偶尔会看向书房的方向,看到书桌上的乐谱和台词稿,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却也没多打听——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该轻易窥探。
签完合同,编剧助理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对吴尘说:“吴尘,您之前写的《周末的家》我特别喜欢,歌词里的日常特别温暖。要是您以后有新的创作,我很期待能听到。”
吴尘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轻轻点了点头:“谢谢,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创作这种歌曲。”他也期望高缘缘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编剧助理离开后,公寓又恢复了寂静。吴尘站在门口,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渐渐熄灭,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期待——或许,高缘缘会回心转意;或许,他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学会坦诚,学会珍惜,不再让遗憾重演。
他转身回到阳台,看着慢慢生长的绿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好好照顾这盆绿萝,等它爬满窗户的那天,或许也是高缘缘回来的那一天,也是重新开始的那天。
春季校园里,梧桐枝刚抽出新绿,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意。这天,吴尘收到了华戏一位老教授的邀请,邀请他参加学校举办的“戏曲与现代音乐融合”沙龙。
老教授在电话里说:“吴尘,你写的《好久不见》情绪够细,那种藏在心底的遗憾和隐忍,或许能和戏曲的‘含蓄婉转’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看看吧,说不定能给你新的创作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