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依照卫珩吩咐,暗中监视宋安暗桩,行动愈发谨慎。他深知,将军府外不仅有宋安的影煞,可能还有来自卫国公府探究的视线。
这日黄昏,他刚记录完一处暗桩的异常,一股被锁定的寒意陡然从脊背窜起!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暴退!
“咻!咻!咻!”
三支弩箭呈品字形钉在他方才所在,力道骇人!
“影煞!”墨玄心头一凛。左右两侧黑影闪现,短刃淬毒,前方弩手再次瞄准,封死所有退路。
战斗瞬间爆发!墨玄身形如鬼魅,在屋脊间闪转,短刃寒光乍现,格挡、避让,左臂仍被划开一道血口。杀手配合无间,攻势凌厉,墨玄深知久战必危!
他心一横,格开左侧攻击,硬受右侧一掌,身体诡异地扭向前方弩手,短刃直刺其咽喉!弩手仓皇后撤,弩机偏移:就是现在!墨玄不顾肩胛被右侧杀手追上来狠狠劈中,伤口深可见骨,借着冲力,如同陨石坠向下方的幽深小巷!
落地,翻滚,他强忍剧痛,捂住伤口,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追!”三名影煞杀手追至巷口,只见血迹,面色铁青。
将军府内,华灯初上。
绵绵正陪小满说话,福伯神色凝重匆匆而入,低语几句。绵绵脸色骤变,强作镇定安抚小满,快步随福伯来到偏厅。
只见顾惜朝一脸煞气,地上是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墨玄!军医正紧急处理那狰狞的伤口,鲜血仍不断渗出。
“是宋安的影煞!”顾惜朝拳头攥得咯咯响,“这是要断表哥臂膀!老子跟他没完!”
卫珩坐在轮椅上,看着墨玄,脸色阴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宋安的宣战,直接而血腥。“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声音冰冷决绝。
气氛压抑至极,一名亲兵又来报:“将军,罗侍郎府的知蕊小姐派人送来上等金疮药和补血药材,说……听闻府上似乎有人需要。”
顾惜朝一愣,看向卫珩。
卫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罗知蕊的消息太快了,快得令人心惊。这不仅是示好,更是一种无声的展示:她在京城有自己的信息网,甚至可能触及了某些核心动向。
“收下。”卫珩淡淡道,“备一份回礼,要厚重些。” 他需要这份善意,至少在查明罗家真实意图前,不宜拒绝。但这份及时的关怀,也让他对罗知蕊乃至其父罗侍郎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偏厅内的气氛因这份突如其来的赠药更显复杂。就在这时,又一名亲兵快步进来,脸色有些怪异,低声道:“将军,公子,卫国公府……又派人来了,这次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说是听闻府上请了军医,担心公子玉体,特来送些滋补药材,并……想当面给公子请安,看看公子是否安好。”
绵绵的心猛地一紧,看向卫珩。国公府这次打着探病的旗号,比上次单纯要人更难直接拒绝。
顾惜朝火气噌地又上来了:“他们还有完没完!表哥……”
卫珩抬手止住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疲惫,随即被惯常的淡漠覆盖。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告诉嬷嬷,多谢祖母挂心。我只是旧疾略有反复,需要静养,不便见客。药材……心领了,请她带回吧。别让病气……过了人。”
他这番作态,俨然又是一个备受病痛折磨、不堪打扰的病弱公子。顾惜朝会意,立刻让亲兵按此回复。
亲兵领命而去。卫珩看向榻上的墨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内外的压力同时袭来,他必须更快、更狠地反击。
夜色深沉,将军府戒备森严。墨玄的受伤和国公府的接连试探,让每个人都感到山雨欲来。
而在墨玄养伤的厢房外,小满倚着门框,脸色比下午时更苍白了些。她听着里面军医和侍从的低语,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许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慢慢挪回自己房间,不多时,端着一碗她悄悄求厨房嬷嬷帮忙熬的、火候恰到好处的参汤,再次来到墨玄门外。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进去。
看着榻上昏迷不醒、唇色苍白的墨玄,看着他身上层层包裹却仍渗出血色的绷带,她的眼泪无声滚落。她放下汤碗,用温水浸湿棉巾,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和脸颊沾染的血污与尘土。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一件珍宝。
有些守护,无需言语,却源自最深切的感激与悄然萌生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