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种子一旦播下,便在信任的土壤中迅速生根发芽。赫敏的行动力惊人,在接下来几天里,她像一位谨慎的地下工作者,悄无声息地接触了纳威·隆巴顿、金妮·韦斯莱、卢娜·洛夫古德,以及迪安·托马斯、帕瓦蒂·佩蒂尔等一批她认为可靠且对乌姆里奇统治心怀不满的同学。邀请是隐秘的,通常是在走廊擦肩而过时的一句低语,或是在图书馆书架间传递的一张写着“d.A.?有兴趣吗?”的纸条。
回应大多是积极而兴奋的。压抑的校园氛围早已让许多渴望真正学习魔法知识的学生感到窒息,d.A.的提议像一道暗夜中的微光,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周五晚上八点,约定的时间到了。哈利、罗恩、赫敏和林恩率先来到八楼,那个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僻静走廊。哈利按照赫敏的指示,在挂毯对面那段空白的墙壁前来回走了三次,心中强烈地默念着:“我们需要一个能练习魔法的地方,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第三次走过时,一扇光滑锃亮的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上,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
“成功了!”赫敏压低声音,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成就感。她推开沉重的木门,四人走了进去。
有求必应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回应了他们的需求。这是一个宽敞得像教堂大厅一般的房间,四周墙壁是古朴的石砌,高高的窗户映出夜晚霍格沃茨的星空(或许是魔法幻象)。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足以缓冲摔倒的冲击。房间尽头立着许多书架,上面塞满了关于防御术和决斗技巧的书籍。更妙的是,墙边还堆着大量的软垫和几个像是用来练习移动靶的假人。
“太棒了!”罗恩惊叹道,环顾着这个神奇的密室。
陆续地,其他受邀者也都怀着紧张和好奇的心情摸了进来。纳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金妮则目光坚定,卢娜·洛夫古德戴着她的胡萝卜耳环,恍恍惚惚地打量着房间,仿佛在寻找骚扰虻。迪安、西莫、拉文德、帕瓦蒂等格兰芬多学生,还有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苏珊·博恩斯等人也到了,总共大约二十多人。大家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兴奋和忐忑的情绪。
哈利站在人群前,面对着一张张期待的脸,感到一阵胃部抽搐的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呃……谢谢大家能来。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乌姆里奇不教我们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学习,练习一些真正有用的防御咒语。”
他的开场白并不算精彩,但胜在真诚。赫敏在一旁鼓励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林恩向前走了一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没有像大家预期的那样开始讲解咒语,而是对哈利轻声说:“在开始前,也许可以先让大家的状态稳定下来。紧张和杂念会影响魔力的凝聚。”
哈利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恩转向好奇的众人,语气平和地解释:“在练习具有对抗性的魔法时,内心的平静和专注与咒语本身同样重要。过度的紧张或兴奋会让魔力变得涣散、难以控制。”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学过一种……偏向东方的冥想技巧,可以帮助快速集中精神,感知自身的魔力流动。如果大家不介意,我们可以在练习前花几分钟尝试一下。”
这个提议有些新奇,但听起来很有道理。在征得大家同意后(卢娜已经找了个垫子坐下,眼睛亮晶晶地期待着),林恩示意众人在地毯上围坐成一个松散的圆圈。
他走到圆圈中央,没有使用魔杖,而是双手在身前虚按,仿佛在安抚无形的气流。他闭上双眼,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渐渐地,一丝丝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点开始在他周身浮现,如同夜空中细碎的星辰。
这些光点并非静止,而是随着他的呼吸,如同萤火虫般缓缓飞舞,并向四周扩散,萦绕在每一个盘膝而坐的学生周围。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种极其低微、如同远方风铃般的悦耳嗡鸣。
“闭上眼睛,”林恩的声音低沉而具有安抚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感受你们的呼吸。不要去思考,只是感受魔力在你们体内如同溪流般自然流淌……想象你们正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星空之下……”
赫敏第一个闭上了眼睛,她信任林恩。很快,其他人也依言照做。起初,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躁动和呼吸不畅的声音。但渐渐地,随着那奇妙的银色光点和悦耳的嗡鸣持续作用,房间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纳威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一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金妮脸上那种刻意装出的坚强柔和了下来。就连总是有些心神不定的卢娜,也露出了恬静的微笑。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专注,仿佛内心的杂念被轻柔地抚平,对自身魔力的感知变得异常清晰。
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因为要“教学”而产生的紧张感消退了大半,内心一片清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属于他自己的魔力,正温顺而有力地涌动着。
大约五分钟后,林恩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柔地打破了寂静:“好了,慢慢睁开眼睛,感受一下现在的状态。”
众人陆续睁眼,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不可思议。他们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精神饱满,指尖仿佛都充盈着更加听话的魔力。
“梅林啊,”西莫·斐尼甘小声对迪安说,“我感觉我现在能一口气放出十个咒语都不带喘的!”
“这太神奇了,林恩!”赫敏由衷地赞叹道,看着林恩的眼睛闪闪发光。她比其他人体会更深刻,因为她能感觉到林恩引导的那股星辰魔力与自身魔力产生了某种和谐的共鸣。
林恩微微笑了笑,退到一旁,对哈利点了点头。
哈利此刻信心大增。他走到场地中央,抽出了魔杖。“那么,”他的声音比刚才沉稳有力得多,“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除你武器’,缴械咒。这是最实用、也最有效的咒语之一……”
d.A.的第一次集会,就在这种奇妙的、由星光带来的宁静与专注中,正式开始了。哈利发现教学变得异常顺利,每个人都学得很快,咒语的效果也出奇的好。红色的光束不时在房间内闪烁,伴随着假人被击中后倒地的闷响和成功的欢呼。
林恩没有参与具体的咒语教学,而是和赫敏一起在旁边观察,偶尔对某个学生的施法动作或魔力运用提出一两点建议。他看着眼前这群年轻巫师认真练习的模样,看着赫敏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希望的笑容,看着哈利逐渐找到自信的领导姿态,心中一片宁静。
有求必应屋的这次集会,不仅点燃了反抗乌姆里奇的第一盏灯,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将这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凝聚在了一起。而那悄然洒落的星辉,仿佛预示着这条隐秘的道路,虽处黑暗,却自有光芒指引。赫敏悄悄走到林恩身边,低声说:“谢谢你,林恩。这……这真是个完美的开始。”
林恩侧过头,对上她盈满笑意的目光,轻声回道:“是‘我们’的完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