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清源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怒哥的身体,依旧被赤金色的火焰包裹,宛如一颗小太阳般耀眼。
他那双锐利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丝茫然,一丝疑惑,还有一丝……惊喜?
他打了个饱嗝。
“嗝——”
一股黑烟,缓缓地从他口中飘出。
这缕黑烟并不浓烈,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飘来的腐烂气息。
然而,真正让人震惊的是,在这缕黑烟之中,竟然悬浮着三枚微型的蛊虫!
这三枚蛊虫,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一枚,形似蝎子的尾巴,尖锐而弯曲,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剧毒。
一枚,形似毒蛇的牙齿,细长而锋利,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倒刺,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枚,形似蜘蛛的足,纤细而多毛,却给人一种极其灵活和诡异的感觉。
怒哥歪着脑袋,挠了挠头顶的呆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咋……还会这个?”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拥有了炼蛊的能力。
要知道,他可是一只鸡精啊!
鸡精!
什么时候鸡精也能炼蛊了?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顾一白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认出了这三枚微型蛊虫的来历——“三生蚀骨蛊”的雏形!
这种蛊虫,歹毒无比,一旦炼成,便能蚀骨噬魂,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即使是他,也要耗费大量的心血和时间,才能勉强炼制出一枚。
而炼制“三生蚀骨蛊”最关键的一步,便是以心火温养七日,才能让蛊虫成型。
可怒哥呢?
他竟然在瞬息之间,就炼出了“三生蚀骨蛊”的雏形!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看来,凤种和原始真蛊的融合,不仅仅是提升了他的力量,还赋予了他炼蛊的能力……”顾一白心中暗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这只小鸡崽,还真是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啊。
就在众人震惊于怒哥的异变之时,罗淑英却悄悄地退到了人群后面,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
“鸡精成蛊师?真是天助我也!”她在心中狂吼,一股难以抑制的野心,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滋生。
如果她能得到怒哥体内的蛊毒,并加以研究,说不定就能参透蛊术的至高奥秘,成为苗疆乃至整个修行界的第一人!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各位,不要慌张!这只鸡精妖力暴涨,一定是受到了原始真蛊的影响,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将他镇压!”罗淑英假意安抚着众人,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同时,她暗中给铁三郎使了个眼色。
铁三郎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多时,清源村的各个角落,便被埋下了几根不起眼的铁桩。
这些铁桩,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却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正是罗淑英精心布置的“锁灵铁桩”,一种专门用来困住妖物的阵法。
她打算借助地脉的力量,将怒哥牢牢地困在清源村,然后慢慢地抽取他体内的蛊毒,供自己研究。
罗淑英的阴谋,自然瞒不过顾一白的眼睛。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想利用我的鸡崽?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吧。”
他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罗淑英的异动,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另一边,葛兰正在帮着村民们清理战场。
她虽然实力不高,但却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很快,她就发现了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铁桩,以及铁桩上刻画的复杂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葛兰心中疑惑,连忙将铁桩的图案记了下来。
她隐隐觉得,这些铁桩肯定和怒哥的异变有关。
于是,她急匆匆地找到了阿朵,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阿朵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用清冷的目光看着葛兰,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葛兰看着阿朵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相信,阿朵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朵找到了怒哥,将葛兰的发现告诉了他。
怒哥听后,顿时火冒三丈。
“想锁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怒吼一声,浑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像一只炸毛的公鸡。
“老子偏要在她灶台上炼蛊!”
当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罗淑英的厨房。
不是别人,正是怒哥。
他倒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像一只蝙蝠一样,用鸡爪紧紧地抓住梁木,一动不动。
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坏笑。
他要给罗淑英一个难忘的教训!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正是他刚刚炼制出来的蛊液,蕴含着极其强大的毒性。
他用鸡爪蘸着蛊液,在罗淑英家的锅底上,小心翼翼地画着。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画家,在画布上挥毫泼墨。
不多时,一个复杂的阵法,便出现在了锅底。
这正是“反噬阵”,一种极其阴险的阵法,一旦启动,便能将施术者的力量,反噬到自己身上。
画完阵法,怒哥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微型的蛊虫,这枚蛊虫,通体漆黑,形似蜈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将这枚蛊虫,悄悄地藏入了罗淑英每天都要喝的安神茶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罗淑英的厨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罗淑英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安神茶。
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然而,就在茶水入口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骤然大变。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传遍她的全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让她痛苦不堪。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啊——”
她开始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拂尘,胡乱地抽打着周围的一切,口中还不停地喊着:“蛊王饶命!蛊王饶命!”
她的举动,吓坏了周围的门徒。
他们惊恐地看着罗淑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顾一白“及时”赶到。
他看着发狂的罗淑英,
“罗长老,你这是怎么了?”他装模作样地问道,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快!快制住她!”
听到顾一白的话,几个胆大的门徒,连忙上前想要制住罗淑英。
然而,罗淑英却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挣扎,根本无法靠近。
顾一白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几根铜针,迅速地封住了罗淑英身上的几个穴道。
罗淑英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来,无法动弹。
顾一白走到罗淑英的面前,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动我的鸡崽,它动你的心魔——这蛊,可是用你昨夜梦呓炼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罗淑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切,都是那只该死的鸡精造成的!
怒哥蹲在屋脊上,啃着香喷喷的鸡腿,看着罗淑英狼狈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得意。
“哼!想算计老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忽然,他瞥见阿朵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向了后山的山崖。
怒哥心中一紧,连忙扔掉手中的鸡腿,展开翅膀,朝着阿朵的方向追去。
怒哥啃得满嘴流油,正得意于罗淑英的惨状,眼角余光却瞥见阿朵的身影,孤零零地走向后山崖边。
那丫头平日里惜字如金,像块冰坨子,这会儿要去哪儿?
鸡腿也顾不得了,怒哥翅膀一扑棱,像支离弦的箭,直奔阿朵而去。
崖边风大,吹得阿朵的衣角猎猎作响。
怒哥躲在一块嶙峋怪石后,小心翼翼探出头,瞬间,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只见阿朵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入一道细小的石缝之中。
那石缝仿佛活物般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几只半透明,宛若幽灵般的小蛊,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钻出,贪婪地吮吸着阿朵指尖的血液。
那些小东西晶莹剔透,甚至能看到血管在其中流动,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怒哥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冒了上来。
“你……还在养新的?”他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质问。
阿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缓缓转过身,面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怒哥,那眼神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旧的走了,新的……得有人守。”她声音低哑,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她说完,便不再看怒哥,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翻涌的云海,任凭山风吹乱她的发丝,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石像,守护着这片寂静的山崖。
怒哥还想再问,阿朵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拒绝交流。
他急得抓耳挠腮,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清源村外,老炉头风箱拉得呼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