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大赛冠军的余韵尚未散去,立海大网球部内部一场小型的、却足够热烈的庆功宴,在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家庭餐馆包厢里拉开了帷幕。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碳酸饮料滋滋作响的声音,以及少年们毫无负担的喧闹。
包厢里热气腾腾,气氛高涨。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料理——金黄的炸鸡块、滋滋冒油的烤肉、堆成小山的炒面,还有立海大正选们偏爱的各色甜点。切原赤也早已抛弃了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个汉堡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饿死了!”;丸井文太正和杰克桑原为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的所有权进行着“友好”的协商;连一向严肃的真田弦一郎,在幸村精市微笑着递过一杯乌龙茶时,紧绷的下颌线也柔和了些许。
仁王雅治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换下了队服,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椅背里,看起来比在赛场和训练场上松弛了无数倍。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狐狸眼里已经重新染上了惯有的、懒洋洋的笑意。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冰镇可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吸管搅动着冰块。
尤野信子坐在他旁边,稍微隔开一点距离,显得有些拘谨。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网球部内部的庆功宴,周围都是她平时有些敬畏的学长们,尤其是真田副部长和幸村部长也在场,让她更加紧张,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口地啜饮着橙汁,像只误入猛兽巢穴的小动物。
然而,这份拘谨很快就被热烈的气氛冲淡了。
“仁王!你这家伙!最后那个幻影成菊丸真是太绝了!”丸井文太解决完蛋糕归属问题(以他胜利告终),隔着桌子兴奋地朝仁王喊道,“你看到乾贞治那家伙的表情了吗?眼镜都快掉下来了!哈哈哈哈!”
仁王挑了挑眉,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语气带着点小得意:“puri~ 基本操作而已。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数据的确显示,你这一招的意外性达到了S级。”柳莲二不知何时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冷静地补充道,“对后续全国大赛的对手,将产生显着的威慑效果。”
“太松懈了!”真田忽然低喝一声,虽然是在训斥,但语气并不严厉,“虽然取胜,但比赛中段注意力仍有分散!全国大赛绝不可再犯!”
“是~是~副部长。”仁王懒洋洋地应着,显然没太放在心上。
幸村精市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轻轻拍了拍手:“好了,今天是庆祝胜利的日子,弦一郎也不要太严厉了。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他的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最后在仁王和信子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笑意更深,“尤其是雅治,最后一场比赛打得很精彩。”
仁王对上幸村的目光,难得正经地点了点头:“部长。”
这时,切原赤也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仁王另一边,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地问:“仁王前辈,你那个幻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下次我也要幻影成越前那小子,吓死他!”
仁王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喷出的食物碎屑:“海带头,先把你的基本控球练好再说吧。幻影可不是你这种单细胞生物能玩转的。puri~”
“诶——!小气!”切原不满地大叫。
众人都笑了起来,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信子看着仁王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队友们的调侃和称赞,看着他虽然疲惫却发自内心放松的笑容,心里也暖暖的。她注意到,他虽然看似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但放在桌下的手,却悄悄伸了过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一点点汗意,却坚定地包裹住她的手指。
信子的脸瞬间红了,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她偷偷抬眼看他,他却正侧头和柳生说着什么,脸上表情自然,仿佛桌下那个偷偷牵手的动作与他无关。
这种在喧闹人群中的、隐秘的亲昵,让信子既害羞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任由他牵着,感觉周围所有的喧嚣都变成了模糊而美好的背景音。
庆功宴在喧闹中持续着。队员们互相敬着饮料(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回忆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畅想着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真田甚至被丸井和切原起哄,难得地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仁王偶尔会凑到信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或是吐槽某个队友的吃相,或是问她要不要吃某道菜,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阵微妙的战栗。
当聚餐接近尾声,服务生端上作为甜点的冰淇淋时,仁王将自己那份上面带有一颗完整草莓的冰淇淋,极其自然地推到了信子面前。
“喏,奖励你今天……嗯,没被吓哭。”他看着她,狐狸眼里闪着戏谑的光。
信子看着那颗红艳艳的草莓,又看看他,脸颊绯红,小声说:“我本来就不会被吓哭……”
“是吗?”仁王挑眉,故意拉长了语调,“那上次在鬼屋……”
“不许说!”信子慌忙伸手想去捂他的嘴,却被他笑着躲开。
周围响起几声善意的轻笑和起哄声。信子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仁王却笑得更加开心,顺手拿起她盘子里的草莓,塞进了自己嘴里。
“嗯,真甜。puri~”
庆功宴最终在少年们意犹未尽的喧闹中落下帷幕。走出餐馆时,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包厢内的热气。仁王依旧牵着信子的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月光如水,照亮了回家的路。
庆功宴的喧闹渐渐远去,但那份属于胜利的喜悦、团队的温暖,以及掌心那份隐秘而真实的温度,却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个夜晚,成为了这个夏天,又一页鲜明而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