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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敏锐地察觉到了石磐那看似平静外表下残留的一丝隔阂与不自在。这位星穹之子或许玩世不恭,但对同伴情绪的感知却异常细腻。他知道,有些心结,需要在一个足够开阔、足够坦诚的环境下才能解开。

于是,他找到了正准备再次用训练麻痹自己的石磐,用的借口依旧是那般冠冕堂皇:“磐兄,关于昨日能量核心室符文过载的后续处理,有几个星穹力学上的疑难,想与你探讨一番,或许唯有你的见解能解我困惑。”

石磐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阿斯特没有将他带去实验室或图书馆,而是引着他一路向上,来到了星脉圣所的最高处——阿斯莫德日常冥想、并偶尔讲授最高深星脉知识的那片露天穹顶。这里仿佛伸手便可触及星辰,脚下是流淌的星脉网络光辉,浩瀚寰宇尽收眼底。

在这里,任何小心思似乎都显得渺小。

没有立刻讨论学术问题,阿斯特倚着栏杆,望着无垠星空,忽然开口,声音不再带有平日里的戏谑,而是难得的坦诚:“磐兄,还在生气?”

石磐沉默了片刻,同样望向星空:“并非生气。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阿斯特轻笑一声,转过身,正视着石磐:“因为我利用你的‘负责’和‘专业’捉弄了你?还是因为…你觉得一起捉弄了莉维娅,内心不安?”

石磐没有回避,缓缓点头:“皆有之。吾之行事,向来…不惯于此。”

“我明白。”阿斯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并非刻意要惹你。只是觉得…你太紧绷了,磐兄。像一张拉满的弓,时刻准备应对宇宙危机固然可贵,但偶尔的松弛和玩笑,或许并非坏事。莉维娅…她看起来暴躁,但她的承受力和恢复力远比你以为的要强得多。我们是一家人,家人的玩闹,即便过火,也总有过去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当然,我的方式可能…确实欠妥。我道歉,磐兄,为那些利用你责任心而设计的‘坑’。”

夜风吹拂,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星脉流淌的微弱嗡鸣。

石磐看着阿斯特难得认真的表情,又回想起布雷克和凯兰的话,心中的那块坚冰终于彻底消融。

“我…亦有错。”石磐缓缓开口,“未能及时明辨,亦未能以更开阔之心胸看待此事。你的道歉,我接受。”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芥蒂在这一笑间,随风而散。

他们就这样站在星空下,从星穹力学真的聊到了宇宙哲学,从圣所的趣事聊到了各自的经历。一个活了数百年却心境纯粹如武僧,一个看似年轻却遍历万千星辰。截然不同的生命轨迹,在此刻却找到了奇妙的共鸣。

不知不觉,竟聊到了天际泛白。

阿斯莫德的身影如同融入晨光般悄然出现在穹顶,看到两人,微微有些诧异:“哦?今日如此勤勉?在此探讨了一夜?”

阿斯特和石磐相视一笑,索性将之前发生的整蛊、误会、冲突以及昨晚的和解,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位星脉化身。

阿斯莫德听完,银白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随即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吾还以为是何等大事。不过是孩童间的玩闹嬉戏,磕磕碰碰再所难免。”他看向石磐,语气带着长者特有的豁达,“石磐,你无需过于挂怀。除其父外,无人比吾更了解莉维娅。她性子坚韧,天塌下来亦不会轻易眨眼,些许玩笑,于她而言,转瞬即忘。”

阿斯特故意揶揄道:“那若是…不小心把她辛苦计算的笔记弄丢了呢?”

阿斯莫德哈哈大笑,声震星穹:“那便请她吃顿好的!一顿不够,便两顿!世间纷扰,有何事是一顿美食不能化解的?若真有,便是美食不够美味,或顿数不足!”

他笑声渐歇,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位后辈,以及下方逐渐苏醒的圣所:“今日傍晚,于星脉山脉吾之居处,设宴。圣所上下,皆可前来。”

傍晚,星脉山脉阿斯莫德的居所外空地上,篝火燃起,长桌摆开,摆满了来自各个世界的奇异美食和佳酿。星脉突击队成员、学院的导师们、甚至凯兰、洛德拉姆夫妇都齐聚于此。

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

阿斯莫德举杯起身,声音平和却传遍全场:“吾女与女婿为守护生命之心而牺牲,此痛永镌吾心。然,生命之河奔流不息。”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莉维娅、阿斯特、珊瑚、布雷克、石磐、卡尔、索菲亚、影歌、克莱尔……“如今,尔等皆是吾看着成长,皆是星脉所系之未来。于此,吾视尔等皆为家人。星脉突击队,更应如臂使指,和睦同心!此宴,只为家宴,尽欢即可!”

话语落下,温暖的气氛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每个人。

阿斯特忽然打了个响指,一束绚烂的星穹之花凭空出现,递到了莉维娅面前。莉维娅微微一愣,脸上在火光照映下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嘴硬道:“又…又搞什么把戏…”

趁着她分神的瞬间,阿斯特迅速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哇哦!!!”全场顿时响起起哄声和口哨声!

莉维娅的脸瞬间红透,像是要冒出蒸汽,羞恼地一拳捶在阿斯特肩上,力道却软绵绵的。阿斯特则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看到这浪漫的一幕,珊瑚也笑着尖叫一声,一下子扑进身边刚刚结束训练、还带着一身汗味的布雷克怀里,用力地蹭了蹭:“不管啦!我也要贴贴!”

布雷克憨笑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稳稳地接住了她,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环住她。

石磐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眼前这喧闹、温暖、甚至有点“混乱”的场景。火光映在他眼中,跳跃着温暖的光斑。他那总是沉稳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强扯出的笑意,而是自然而然地、由衷地流露出了一个无比舒缓、无比温暖的微笑。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名为“家”的喧闹和包容。

就在这时,一个小黑影窜了过来,精准地跳进他怀里——是诺克斯塔。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快乐的气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小尾巴开心地摇啊摇,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石磐自然地伸手抚摸着诺克斯塔的脑袋,心中一片平静温暖。

次日,一切仿佛恢复了原样,却又有些不同。

阿斯特找到了正在晨练的石磐,脸上又挂起了那熟悉的、优雅中带着坏心眼的笑容。

“磐兄,”他凑近,压低声音,仿佛在谋划什么星际大事,“经过深刻反思,我决定将整蛊莉维娅的频率,从每天一次,调整为…每月一次。”

石磐挑眉看向他。

阿斯特笑容扩大,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光芒:“所以,下个月的行动计划,我们需要提前筹备了!这次,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内应和执行力极强的外援!磐兄,非你莫属!准备动手!”

若是以前,石磐定然会皱眉拒绝。

但此刻,他看着阿斯特那双闪烁着恶作剧却不再含有恶意、反而带着真正邀请意味的眼睛,再想起昨晚那份温暖的归属感……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只是继续着他的晨练动作,仿佛默认了一般。

阳光洒落在星脉圣所,新的一天开始了。充满了训练、学习、可能的恶作剧,以及……

家人之间,那吵吵闹闹、却永不分离的温暖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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