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上浣花台演出《白娘子与许仙》后,沁芳园愁云惨淡,这半月来,大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周晴见大伙儿都垂头丧气,于是安慰道:“大家别泄气嘛,实在不行,咱让吴秀才再写新戏本子。”
唐寻叹了一口气:“周晴,你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呢,咱们辛苦了这么久,平白给人作嫁衣裳。”
素素托着腮,双眼无神:“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泄露出去的,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将她大卸八块。”
“就是,先鞭尸,在大卸八块!”芷汀附和。
这时吴秀才笑眯眯地走进来,说道:“我又修改了好几处唱词,你们来听听。”
说完,他将修改的唱词说与众人听,周晴听着不住点头:“的确比以前的唱词更加扣人心弦,感人至深。”
她站起身,说道:“大伙儿别生气,咱们继续排练吧,修改的地方重新唱。”
冬雪嘟着嘴道:“周晴,我们还唱这做什么,都让别人偷了去,咱们要是再唱,别人们会说咱们学浣花台的。”
“就是!”
“大家听我说,咱们是原创,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只要大伙将今日修改的地方唱进去,定然比浣花台的更加让人动容。”
大家伙虽心有不甘,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又练习起来。
周晴坐在一旁,看着大家排练戏曲,新戏的每个唱段,每段音乐她都耳熟能详,梦里她都在唱戏,谁知道竟然来这么一出抄袭。
她的心血一朝全白费。
下了班,她无精打采地叫了辆驴车,正打算坐车时,七月跑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周晴立马跳下驴车,来到沁芳园后门一条小巷子里。
没一会,冬雪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见到周晴,她吓了一跳:“周晴,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晴也很是意外:“冬雪,没想到是你!”
冬雪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周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蒜,就是你把咱们的新戏泄露出去的,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奸细。”
“周晴,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奸细。我只不过出去买些东西。”
周晴冷笑,演员中,她最信任也最看好冬雪,没曾想背叛自己的也是她。
“你还狡辩,我就不明白了,浣花台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念旧情,出卖我们!”
“我没有!”冬雪脸色有些发青,却死咬着不松口。
“哼,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七月,把人给我带过来。”
没一会,七月像丢死狗一样将一个男子丢了过来。
见到男子,冬雪脸色铁青,知道自己瞒不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周晴,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见钱眼开,你饶了我吧!”
“哼,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把你交给卫娘子,随她处置。”
“不要,周晴,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卫娘子。”冬雪哭的梨花带雨,卫娘子御下颇为严格,做错了事不是关黑屋子就是交给官府,到饿了卫娘子手里,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周晴,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浣花台说会把我赎出去,我鬼迷心窍,这才找了他们的道,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冬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冬雪见求饶无果,咬牙道:“周晴,你今日放了我,念在咱们姐妹一场,你给我个前程,若是你把我交出去,你我定不死不休,就是到了下面,我也不会放过你。”
“呦呵,威胁我,我可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威胁,原本我还想着放过你,就凭你刚才威胁我的话,我是断断不会饶了你的。哼!”
“七月,将她交给卫娘子!”说罢,便转身不再言语。
“周晴,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很简单,我与吴秀才做了个局,假意改剧本,实则是想揪出奸细。我派人暗中观察谁会将改动的地方泄露出去,然后就发现了你!”
“呵”冬雪笑得惨然,“好个引蛇出洞,周晴,我小看你了。”
“是我小看了你,难道留在沁芳园不好吗?”
“不好,沁芳园就是破落户,哪里有浣花台热闹繁华!我唱得这么好,留在沁芳园,只会明珠蒙尘。”
“冬雪,你瞧着吧,我会叫你看到咱们沁芳园成为京城最繁华的戏院,总有一天。”
抓住了内奸,周晴本该高兴,可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还有就是,三日后就要演出新戏,《白娘子》是万万不能演了,否则,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客人反倒会把他们沁芳园当成是抄袭者。
可这么短的时间,要排练出新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正当她站着出神的时候,吴秀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周晴,上次你跟我讲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我已经写好戏本子了,咱们或许可以排练新戏《梁祝》。”
“可是只有三天了!”
“周晴,不要泄气嘛,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还没等周晴回应,姜雪农才便自作主张把人都叫了过来。
素素道:“周晴,不能放弃,咱们还有三天时间,就算不吃不睡,我们也要练出来。”
“是呀!”一向沉默的秦阳也鼓励周晴,“咱们若是轻易被打倒,怎么振兴沁芳园,周晴你的到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难道你要将希望亲手打破吗?”
吴秀才将戏本子递给周晴,说道:“周晴,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考试屡试不第,看中的姑娘一个都不跟我,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次考不中,下次接着考,媳妇找不到,再接再厉,我相信有一天,我会考中进士,也能娶到媳妇。”
秀才话还没说完,引来大家的哄笑,凝重的气氛消弭了不少。
秀才接着说:“周晴,你要相信我们,也要相信你自己。”
看着眼神中充满期盼与希望的众人,周晴忽然有些哽咽,他们都没放弃,自己作为领导难道就这么轻易被挫折打倒吗?
不,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