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的门再次打开时,外面的阳光比来时更盛,却没驱散张子瑜心底残留的凝重。长老会最终敲定的决议,像一块暂时压下波澜的石头,看似平衡,实则暗藏汹涌 ——“客卿长老” 的头衔给了他体面,却也像一层无形的束缚;“巨神兵事务阁” 的成立,是合作,更是变相的监督;而那条被搁置的 “探索碎片奥秘” 条款,更是木长老等人埋下的隐患,指不定哪天就会再次翻出来。
守拙长老陪着他走在通往星陨别院的石板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安静的山道上轻轻回荡。路边的星辉草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细碎的银辉落在他们身上,却暖不透空气中的微妙氛围。
“子瑜小友,” 守拙长老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些,“天工宗立派千年,内部派系盘根错节,木长老他们并非全是私心,只是被‘掌控权’迷了眼,总觉得把鸿蒙攥在自己人手里才安心。老夫虽为主事长老,却也不能完全压过他们,只能尽力周旋。”
张子瑜看着守拙长老鬓边的白发,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位老人看似威严,实则也在平衡各方势力的拉扯中,承受着不小的压力。“长老言重了。” 他轻轻摇头,“若不是长老力保,晚辈今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您的难处,晚辈懂。”
守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理解就好。不过,经此一事,你也该看清 —— 在这惊鸿天下,光有鸿蒙撑腰还不够。你是‘钥匙’,是众矢之的,若没有自己的根基,没有可靠的盟友,迟早会被风浪吞没。”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点醒了张子瑜。之前他总想着提升修为,想着靠鸿蒙应对危机,却忽略了 “人脉”“情报” 这些看不见的力量。守拙长老这是在提点他,要主动布局,而不是一直被动应对。
“长老的意思是,让我在天工宗内,甚至外面,建立自己的势力?” 张子瑜问道。
“没错。” 守拙长老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天工城,“天工宗里,并非所有人都站在木长老那边。铁卫营的铁战,几位看重宗门未来的年轻长老,甚至一些普通弟子,都因为你唤醒鸿蒙的事,对你心存敬佩。这些人,都可以是你的盟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流云国皇室不会善罢甘休。老夫收到消息,三皇子已经派人去了药王谷和暗影楼,恐怕是想请人来对付你,甚至尝试控制鸿蒙。你必须在他们动手前,做好准备。”
“药王谷?暗影楼?” 张子瑜心里一沉。药王谷擅长魂修和毒术,暗影楼则以暗杀和情报着称,这两个势力若是掺和进来,事情只会更棘手。
“你也不用太担心。” 守拙长老看出了他的担忧,继续说道,“你的优势,不仅是鸿蒙,还有你身边的人。那个叫墨渊的年轻人,行事低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有用的信息,显然在情报方面有过人之处;欧冶家的丫头,机关术天赋极高,天工宗的典籍库里有不少上古机关术的残卷,或许能帮她找到与星辰之力结合的方法;青蘅前辈修为深厚,石破天战力惊人,这些都是你的底气。”
张子瑜豁然开朗。守拙长老不仅在帮他,更是在教他如何整合资源,如何将身边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他之前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却忘了,从北境到天工城,他早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多谢长老指点!” 张子瑜深深躬身,这次的感谢,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不必谢我。” 守拙长老笑着摇头,“帮你,就是帮天工宗。如今你我,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回到星陨别院时,潘小婷、青蘅等人早已在院子里等着,眼神里满是担忧。看到张子瑜平安回来,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样?那些长老没为难你吧?” 潘小婷赶紧上前,递过一杯温水。
张子瑜接过水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将议政殿的决议和守拙长老的提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客卿长老?这头衔听着好听,其实就是把你架起来,方便他们盯着你!” 青蘅听完,忍不住冷哼一声,却也承认,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石破天拍着桌子骂道:“那个木长老,迟早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敢打子瑜兄弟的主意,真是活腻了!”
“好了,别冲动。” 墨渊拦住他,看向张子瑜,“守拙长老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天工城内有不少中立的商户和散修,我可以从他们入手,收集皇室和其他势力的动向。”
欧冶瑾握着小拳头,眼睛亮晶晶的:“子瑜哥哥,我去天工宗的典籍库!之前我看到过一本关于‘星辰机关’的残卷,说不定能研究出能辅助鸿蒙的机关术!”
潘小婷也开口:“我来负责别院的日常管理,还有大家的修炼资源分配。你们专心做事,后勤交给我就好。”
看着身边人各抒己见,主动承担责任,张子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在北境挣扎求生的孤苦少年,而是有了一群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
“好!” 张子瑜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满是坚定,“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他伸出手,开始分配任务,条理清晰:“我会继续修炼,加深和鸿蒙的沟通,争取早日完全掌控‘惊鸿’指法,同时熟悉‘客卿长老’的身份,接触宗内那些中立的长老,建立联系。”
“墨渊,情报收集是重中之重,尤其是皇室和药王谷、暗影楼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欧冶瑾,典籍库的资料可以慢慢查,别着急,安全第一。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去找机枢殿的长老请教,就说是我的意思。”
“青蘅前辈,石前辈,你们两位修为高深,麻烦你们多留意宗内的动静,要是木长老那边有什么小动作,也好及时应对。”
“小婷姐,辛苦你打理别院,大家的修炼资源和生活起居,就靠你了。”
每个人都认真点头,眼神里满是干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地上勾勒出一幅 “星盟聚首” 的画卷。
张子瑜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忽然充满了底气。惊鸿天下的风浪再大又如何?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就一定能劈开云雾,找到属于自己的前路。
他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远处的核心广场上,鸿蒙的身影隐约可见,像是一尊守护他们的巨神。
新的征程,已经开启。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向着惊鸿天下的深处,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