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的目光落在弟弟沈耀肩头的绷带上,那层白色纱布像根细刺扎进眼里,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慌忙抬手按着眼眶,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稍重些的气息,都会牵起弟弟伤口的疼。
身旁的林墨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温热的手掌轻轻揽住她的肩,指腹还带着刚抱过孩子的暖意,声音放得极柔:“老婆,你刚出月子,可不能哭,小心伤了眼睛。”
沈幼宜点点头,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指尖还残留着湿润的痒意。
林墨等她呼吸平稳些,才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对准屏幕里的沈耀,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眼底却藏着关切:“咱妈刚打了电话,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救个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屏幕那头的沈耀坐得笔直,哪怕肩膀受了伤,脊背也没弯半分,嘴角扬着藏不住的骄傲:“我救的是心头肉,这点伤算什么?”
“呵,瞧把你能耐的。”林墨看着视频里小舅子那副“英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你的‘心头肉’没事吧?”
“诺,好着呢。”沈耀说着,手腕一转,把手机镜头对准了身旁的南溪。
南溪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朝着镜头摆了摆手,声音轻轻的:“姐姐,姐夫。”
沈幼宜立刻从林墨手里接过手机,指尖都有些发紧,语气里满是后怕:“菀菀,你没事吧?听我妈说你们从缅甸回来,还遇上了枪战,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南溪接过沈耀递来的手机,目光落在屏幕里沈幼宜身上——她比生宝宝之前丰腴了些,脸颊透着健康的粉,眉宇间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一看就坐了个好月子。
南溪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愧疚,“是我连累了沈耀,让他受了伤。”
“傻丫头,说什么连累。”沈幼宜笑着摇了摇头,眼神软下来,“他是男人,保护你本就是该做的;再说了,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跟你没关系。你们俩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她看着南溪,心里悄悄盼着——弟弟这心思藏了这么久,这次共过生死,说不定哪天就能修成正果,到时候菀菀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弟媳了。
“谢谢姐姐。”南溪的心情被这温柔的氛围烘得暖了些,前两日在缅甸的压抑消散了大半。
目光落在沈幼宜怀里裹着襁褓的宝宝身上时,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眉眼弯弯的:“姐姐,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叫林清浅,她爷爷给取的。”沈幼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声音放得更柔,眼底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你看,刚睡醒,还没闹呢。”
“疏影横斜水清浅……”南溪轻声念出这句诗,眼睛亮了亮,“这名字真好,不张扬,还带着股温润的书卷气。”她盯着屏幕里宝宝粉嫩的小脸,肉乎乎的小嘴巴还在轻轻动着,恨不得把手指伸进屏幕里,轻轻碰一下那软乎乎的脸颊。
“明天,我和你姐夫带着她去看你们,到时候让你好好抱抱。”沈幼宜瞧着南溪那副喜欢得不行的模样,笑着说道,“她可乖了,很少哭闹。”
“好啊!”南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盯着宝宝的目光软得能滴出水来,“明天我一定要好好抱抱小清浅。”
沈耀坐在一旁,看着南溪眼底的欢喜,身体不自觉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他望着屏幕里的小外甥女,忽然想起以后自己有孩子的模样——若是能和南溪一起,抱着他们的宝宝,该多好。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侧头看向南溪,声音带着笑意:“喜欢的话,以后常让清浅来咱们家玩,到时候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这话刚说完,屏幕那头的林墨不乐意了。他轻轻从沈幼宜怀里抱过女儿,对着镜头里的沈耀皱了皱眉,故意摆出嫌弃的样子:“我们家清浅还这么小,可舍不得天天往你家送。想抱孩子?你们俩赶紧生一个,正好跟清浅做个伴。”
“姐夫!”南溪的脸瞬间红了,慌忙扭头看向窗外,耳尖都透着粉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知道沈耀的心意,也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自己的想法,可沈耀一次又一次救她,这次还为了她受了伤;加上两家的关系摆在这,她实在说不出更绝情的话,只能盼着他能慢慢明白——他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不是这次缅甸的事,或许她真的会试着接受他。
沈耀接过南溪手里的手机,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带着点纵容:“菀菀还在上学,这事不急。等明天你们来了,先让我们抱清浅玩一会儿就行。”
林墨还想再说些什么,沈幼宜赶紧把手机转过来对准自己,笑着打圆场:“好,那我们明天早点过去,在你们那多玩一会儿,不会打扰你们休息吧?”
沈耀侧头看了眼南溪,见她只是低着头,没有不适的样子,才对着镜头回道:“不打扰,菀菀喜欢就好。”
“那说定了,我们明天吃过早餐就过去,正好宝宝刚睡醒,能跟你们玩一会儿。”沈幼宜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手机刚放下,沈耀就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抓住了南溪纤细的手腕。他往南溪身边挪了挪,沙发的布料轻轻摩擦着,声音带着点笑意,又藏着点认真:“怎么了?害羞啦?”
“没有。”南溪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还在绞着衣角,指尖都有些泛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心意太明显,她的拒绝又太无力,只能任由这份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盼着时间能慢慢解开这结。
夏日的夜晚总带着点黏腻的热,哪怕病房里开着空调,空气里仍飘着若有似无的暖意。
南溪刚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松松裹着件米白色浴袍,浴袍下摆扫过脚踝,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润水汽。
她头上扣着天蓝色的干发帽,发尾的水珠偶尔顺着帽檐滴下来,落在锁骨处,凉得她轻轻缩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