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俑!是壁画上记载的玉俑!”苏玉衡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她一边迅速拔出匕首,一边握紧灵泉玉佩,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发出嘶吼的玉俑,声音强行保持镇定:
“它们是被西王母用陨玉的力量转化的子民,不知道怎么苏醒了,但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现如今只能拼一拼了,要赶紧找到出路,否则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呸!他奶奶的!这西王母真不是个东西!死了还要留下这些鬼玩意害人!”王伯看得亡魂皆冒,啐了一口,脸上狠色毕露。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铁拐,和腰刀一起横在身前,摆出拼命的架势,“奶奶的,真想把这劳什子寝宫掀了,把那老娘们的棺材板劈了当柴烧!”
萧景珩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玉俑大军,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棺中母亲安详的容颜,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不舍与痛苦,但随即便被决绝与无比坚定的守护之意取代。
“锵——!”长剑出鞘,剑锋直指玉俑狂潮。
与此同时,他在脑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语气,对着那声音急迫问道:“你现在跟我是一体的!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告诉我,这些东西的弱点是什么?!”
那声音此刻变得异常严肃和急促:“正如那姑娘所说,这是被陨玉力量转化而成的玉俑,悍不畏死,不知疼痛,几乎不死不灭,寻常攻击效果甚微,唯有彻底摧毁其头颅,或可令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要想彻底消灭,难!难!难!”
“而且若非你们点燃了此地的长明灯,让整个寝宫内温度骤升,也不会激活它们的沉眠机制!别硬拼!快想办法找其他出路!我现在记忆混乱,实在记不起此地细节!”
说着他顿了顿,语气开始变得焦灼:“别硬拼!快想办法找其他出路!我记得……我记得这里应该有……该死!记忆太碎了!我想不起来具体的出口在哪!快找!”
“多谢!”萧景珩得到信息,毫不迟疑,立刻对着众人大声喝道:“砍头!瞄准它们的头!只有破坏头部才能让它们停下来!”
王伯和黎阳闻言咬紧牙关,压下心中恐惧,准备拼死一搏。
“那就战吧!”苏玉衡娇叱一声,眼神锐利,毫无畏惧。
“杀!”无双发出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手中那柄厚重的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率先将一个冲得最近的玉俑头颅如同砸西瓜般轰得粉碎!灰白色的“石屑”四溅!
大战瞬间爆发!
五人彼此背靠着,结成一个小小的防御圈,面对从八个洞口源源不断涌出的玉俑大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刹那间,剑光闪烁,匕首翻飞,弓弦震响,铁拐呼啸!玉俑破碎的声响、兵刃撞击的铿锵、众人的怒吼与喘息,以及玉俑的嘶吼,交织在这片空旷的寝宫之中,上演着一场极其血腥而惨烈的战斗
玉俑力大无穷,身体坚硬,每一次交锋都震得人手臂发麻。它们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杀戮本能,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萧景珩剑法凌厉,虽重伤未愈,但每一剑都直指玉俑脖颈要害;苏玉衡身形灵动,匕首与玉佩的光芒交相辉映,往往能以巧破力,找到玉俑攻击的间隙,给予致命一击。
王伯和黎阳背靠背,一个铁拐专扫下盘,破坏玉俑的平衡,然后刀光一闪,便能趁机斩落头颅,一个箭矢刁钻,精准地没入玉俑眼窝中那点幽绿光芒,勉强护住侧翼。
无双则像是人形凶器,每一剑挥出都带有千钧之力,往往能同时劈碎两三只玉俑,硬生生在潮水中开辟出小片空间。
然而,玉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只是麻木的一批又一批从洞口涌出。
厮杀惨烈无比,不知疲倦地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地上早已铺满了一层破碎的玉石残肢和滚动的头颅,但玉俑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五人体力飞速消耗,呼吸变得愈发粗重,身上也都添了不少伤口,被逼得不断后退。
防御圈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最终被密密麻麻的玉俑重重围困在青铜棺椁旁边方圆不足一丈的狭小空间内!情势岌岌可危!
“小姐!殿下!这样下去不行啊!这鬼东西根本没完没了!咱们就算累死也杀不完啊!”王伯喘着粗气,一刀劈退一个靠近的玉俑,声音充满了焦急和绝望,“得想个办法!必须冲出去!”
苏玉衡何尝不知情况危急?她的手臂早已酸麻,内力消耗巨大,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一边奋力抵挡,一边目光急速地扫过混乱的战场、八个洞口、高大的穹顶、以及那依旧静默的青铜帘幕……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试图从这绝境中找出一线生机。
出路到底在哪里?!这寝宫巨大,但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青铜门和这八个玉俑涌出的洞口,似乎再无其他通道。难道真的要被困死于此?
就在她的目光无意间再次掠过青铜棺椁内壁那四幅卦象之时,突然猛地定格,大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
乾、坤、需、复……
耐心等待……物极必反……衰败中孕育新生……顺势而为……积微成着……立于天地间……
这些卦辞与她此刻的处境、与这地宫的诡异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她倏地抬头,目光如电,猛地投向那八个正不断涌出玉俑的洞口方位!
“八个洞口,八方方位,坤下巽上……”她飞速地辨认着方位,心中默算,瞳孔骤然收缩!
“地风升!是升卦!”
升卦!《易经》第四十六卦,喻指上升、通达、有出路之象!
卦象所指,生机在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喷涌而出!她猛地抬头,视线越过下方疯狂涌动的玉俑狂潮,直直射向寝宫最深处的——那道巨大的青铜帘幕的上方!
之前因为光线和角度,以及被帘幕本身吸引,她从未仔细审视过那片区域!
此刻,在激烈战斗的间隙,在生死一线的压迫下,她凝聚目力,终于在那片长明灯光芒难以完全触及的、相对昏暗的穹顶边缘,紧贴着岩壁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之前被彻底忽略的——
一个不起眼的、幽深的、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圆形洞口!
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鲛油灯光的光亮,正从那洞口深处隐隐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