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断峰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去。沈芷安胸口的棋纹依旧在跳动,每一次律动,都像是心脏被无形铁钩钉住,牵动全身。她强撑着站立,手中长剑垂下,剑刃之上还残留着那一道斩断命运锁链的血痕。
洛长风搀扶着她,面色凝重,低声问:“阿安,你感觉如何?”
沈芷安摇头,眼神却锐利无比:“锁链虽退,但并未消散。它们缩回体内,只是暂避。棋手……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虚空骤然涌动。
如同棋盘上的黑子落下,一股森冷之力笼罩整片断峰。山崖寸寸裂开,荒芜大地骤然化作黑白棋格。天空之上,星辰被吞没,只余下无尽的黑白交错,宛如天地间只剩下一副巨大的棋盘。
洛长风心头一沉:“来了……”
沈芷安抬眸,呼吸微颤。
棋盘中央,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他身披玄袍,眼眸幽深,没有血肉的温度,整个人仿佛一枚行走的棋子。每一步踏下,便有无形的棋格随之亮起。
“执子。”
沈芷安声音低冷,胸口的棋纹剧烈跳动,似在回应。
那执子抬起头,声音沙哑而机械:“残子,棋主有令——你已越界,该被收回。”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道森冷的棋光。那光芒落下之时,天地似乎都为之一惊。洛长风急忙挥剑阻挡,却发现剑光刚一触碰便被瞬间崩溃,连余波都未能阻下。
沈芷安猛地推开洛长风,抬剑格挡。
——轰!
棋光与剑光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辉。她手中长剑嗡嗡颤抖,剑刃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巨力压迫下,她被震退数丈,双足在崖石上刻下两道深痕。
执子眼神依旧平静,却更添几分冷漠:“你的力量不属于你,这是棋主赐予的。如今,你妄图挣脱?便要付出代价。”
沈芷安心头一震。她能清晰感受到,胸口的棋纹正在与执子的力量产生共鸣,那是一种被召唤、被收回的拉扯感。仿佛她体内的棋纹并非属于自己,而是执子随时可以夺走的印记。
她咬紧牙关,眼中燃起怒火:“既然属于命运的,我便要亲手夺回!”
她全身剑意再度暴涨,剑心之光绽放,硬生生将那股拉扯压下。
执子眼神微微一凝,冷声道:“愚蠢的残子,你不过是被抛弃的弃子。挣扎,只会加速你的毁灭。”
他再度抬手,五指一张,无数棋光化作锁链扑杀而来。
洛长风强行提剑挡在沈芷安身前,血气翻涌,怒吼道:“我不许你动她!”
剑光骤起,然而执子仅仅一挥袖,那浩荡剑气便瞬间崩溃。洛长风口吐鲜血,被震飞数十丈,重重撞在崖壁之上,生死未卜。
“长风!”沈芷安心口骤然收紧,双眸彻底染血。
胸口的棋纹骤然狂跳,似是感应到她的怒意,爆发出凌厉血光。
剑心与棋纹在此刻交织,她周身剑意陡然攀升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剑光冲天而起,直接撕裂那片虚幻的棋盘,天空重现裂痕,星辰摇曳。
执子神色微变,第一次显露出一丝惊讶:“你……竟能与棋纹融合?!”
沈芷安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回荡:“这是我的力量,不是命运赐予!你们要收回?做梦!”
她抬剑劈下。
剑光如虹,直斩执子。
——轰隆!
执子的身影被硬生生震退数步,玄袍裂开,体表浮现出无数棋格印记,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枚巨大的棋子。
他抬起头,目光冷冽:“残子,你真的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下一刻,执子竟主动撕裂虚空,似要退去,但临走前,声音犹如判决般传来:
“棋主已知晓你之叛逆。残子,棋局将不再留你半分余地。你的剑心,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虚空合拢,天地恢复,黑白棋盘消散,只余满地裂痕与血迹。
沈芷安单膝跪地,剑刃撑地,胸口的棋纹依旧灼烧般疼痛。
洛长风踉跄走来,伸手抱住她,声音沙哑:“阿安……你真的要与命运正面开战吗?”
沈芷安缓缓抬眸,眼中燃烧着决绝的光:“从我斩断第一根锁链起,就已没有退路。”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
夜风呼啸,仿佛在为她的誓言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