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熄去,虚空裂隙仍旧悬浮在天穹之上,犹如一道永不闭合的疤痕。
然而众人视线已无法从沈知涯身上移开。
他的胸口仍在起伏,血迹斑斑,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自他体内蒸腾而出。
那不是纯粹的剑意,也不是寻常灵力,而是一种——命运本身的回响!
赤蓝棋子缓缓没入他的胸膛,仿佛与他的心脏、神魂紧紧融合。
刹那间,沈知涯只觉天地轰鸣,周遭一切声音尽数消失。
他仿佛坠入无边的虚寂,只余下心口那枚棋子在缓缓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动无数因果。
他看见无数细微的丝线自棋子上散发,延伸向无尽虚空,与族人,与大地,与诸天众生相连。
沈知涯猛然意识到:
这枚棋子,已不再是冷漠的棋局标记,而是与他命魂合一的存在。
它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枷锁。
“命河之子……”
这四个字忽然在他心中浮现,带着难以名状的重量。
他的双眸骤然一亮,赤蓝交织,映照出奇异的光。
随之而来的,是无可匹敌的压迫感。
远处守候的沈家族人只觉呼吸凝滞,仿佛在他眼前,所有人的生死都可能被轻易拨动。
那种感觉并非源自剑气,而是一种深藏骨髓的“命运威压”。
大长老双目圆睁,声音颤抖:
“这是……命河之子的力量!少主,他已不再是单纯的修者,而是……棋局本身的一部分!”
沈知涯垂下目光,掌心缓缓摊开。
随着意念一动,虚空中竟浮现出数枚棋子幻影。
它们悬在空中,或黑、或白,却都在赤蓝光芒的牵引下微微颤动。
他尝试轻轻拨动一子。
轰!
远处山岭突然崩裂,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随之应和。
沈知涯心头一震:
“这是……操纵因果的力量?”
然而,他的脸色随即泛白,胸口的棋子震荡,带来剧烈的刺痛。
一股冰冷的意念似乎从命河深处传来,提醒他:
“凡执子者,必受棋局反噬。”
就在此时,那双冷漠的眼睛再次浮现,声音带着淡漠与讥讽:
“你以为握住棋子,便能跳脱棋局?愚不可及。”
“命河之子,不过是新的执子。你以为自己是棋手?可笑,你依旧是棋子。”
话音落下,虚影逐渐消散,却在沈知涯心中留下一道沉重的回响。
沈知涯沉默良久,双拳缓缓收紧。
“或许……你说得没错。但只要棋子在我手中,这棋局,就未必由你掌控!”
山巅之上,族人们已然沸腾。
“少主斩开棋盘,握得命河之子,这是沈家的转机!”
“从此之后,谁敢欺我沈家!”
大长老却面色凝重,低声对几位长老说道:
“不可盲目狂喜。命河赐子,从未是恩赐,而是试炼。少主如今虽得棋子,但这棋子既是机缘,也是祸根。”
“未来的路,只怕更加凶险。”
族人们闻言,心情再次沉重。
他们看着沈知涯立于血迹与光辉之中,心中既敬畏,又担忧。
沈知涯收剑而立,静静感受胸口的棋子。
那力量浩瀚无边,却也冰冷至极,仿佛随时可能吞没自己。
他明白,自己已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单纯。
“既然选择了握住这棋子,我便要背负起随之而来的命运。”
“棋子也好,执子也罢——只要我能守护族人,守护她,哪怕被称作命河的傀儡,我亦无悔。”
他目光渐渐坚定,赤蓝之光随之稳定下来,不再躁动。
就在此时,沈芷安自远处走来。
她目光落在沈知涯身上,眼中闪烁着泪光,却更多的是骄傲。
“你做到了。”
她轻声开口,声音仿佛穿透所有喧嚣,直抵沈知涯心底。
沈知涯看着她,忽然感受到胸口棋子的震动竟在这一刻平息了几分。
他怔了怔,随后心中一动。
“难道……这棋子并非冰冷无情,它也会因心意而回应?”
他低声喃喃:
“若真如此,那便让我以执念为剑,以心为局,来走出一条无人能阻的命运之路!”
天穹深处,一道模糊的古老身影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命河的另一端。
“赤蓝棋子,终于有人握住了。”
“呵呵,命河之子……又将引来多少风雨?”
伴随着低语,无数命运波纹悄然扩散,直指诸天各界。
沈知涯并不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被无数强者感应。
从此之后,他将真正成为万界瞩目的焦点。
裂隙依旧悬于天穹,未曾闭合。
它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提醒所有人——命运棋局已被撕裂。
大长老凝视良久,忽然开口:
“少主,此裂隙不可久留。它既是机缘,也是灾劫。迟早会引来无尽窥伺。”
沈知涯点头,沉声道:
“我会想办法。命河既然已回应我,我便要以此为剑,斩去一切来敌。
夜风拂过,血迹渐渐干涸。
沈知涯负剑而立,眸光坚定,声音低沉却铿锵:
“从今日起,我沈知涯,便是命河之子。”
“我不为掌控万生,不为俯瞰众生。”
“我只为守护族人,守护她,守护属于我的道路。”
“若命运要将我当作棋子,那我便斩碎棋盘!”
话音落下,剑光再度冲霄,照亮了整片夜空。
然而在万界的深处,一座座古老的棋盘开始震动。
无数沉睡的存在睁开双眼,目光穿透时空,落在沈知涯的身上。
“命河之子……终于出现。”
“真正的棋局,要开始了。”
伴随着低沉的回响,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而沈知涯,注定要立于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