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军区总医院“磐石楼”顶层特护病房,气氛凝重如铅。浓重药味混着淡淡血腥,姜涛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左肩绷带渗着淡血,呼吸微弱急促,心电监护仪曲线起伏微弱,警报灯不时闪烁黄色危急光芒。
顾清婉守在床边,眼圈红肿,满脸疲惫忧虑。
她刚完成高强度金针渡穴,指尖因内力消耗微微颤抖。静仪师太盘膝坐一旁,闭目调息,周身月华清辉比往日黯淡——天宝阁强行净化蛊毒、对抗莫问天剑意,对她消耗巨大。
病房外重兵守卫,气氛肃杀。李卫国带来的国安与军方人员接管外围安保,名为保护,实为监控隔离。天宝阁事件余波未平。
“师父…姜先生他…”顾清婉看着姜涛毫无生气的脸,声音哽咽。
静仪师太睁眼,指尖搭姜涛腕脉,精纯内力探查后,凝重道:“经脉多处撕裂,新生根基动摇,南疆蛊毒与蚀骨散余毒趁血气亏虚死灰复燃,更因强行对抗莫问天剑气损及心脉…情况比红枫林后更糟。”
“常规药物难奏效,唯一希望…是那块‘千年血玉髓’。”
顾清婉连忙取出特制密封袋,打开后,温润磅礴的生命气息弥漫,暗红色血玉髓内赤色流光缓缓游动,如含生命。
“事不宜迟,清婉,备‘九转回元阵’。”静仪师太沉声道,“为师以月华之力护持引导,你施‘小周天导引针’,助他吸收血玉髓本源。这是最后机会,也是最险一步——他体内如将塌堤坝,外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是,师父!”顾清婉眼神坚定,迅速准备。
病房中央清理出空地,顾清婉以特殊药液刻画繁复玄奥的“九转回元阵”,阵眼放置发光的血玉髓。姜涛被小心移至阵中盘膝坐好(靠二人内力支撑),静仪师太后坐,双掌抵其背心,浩瀚月华内力注入,化作坚韧护罩稳住他体内将崩的“堤坝”。
顾清婉立姜涛身前,神色肃穆,素手捻起闪温润金芒的“渡厄金针”,快如闪电刺入他胸前、腹部关键大穴,针法精准玄妙,以峨眉生发导引之力,构筑通往其濒碎经脉的“生命通道”。
“启阵!”静仪师太低喝。
嗡——!
阵纹亮起柔和白光,血玉髓如被激活,赤色流光疯狂游动,磅礴炽热的生命能量被阵法引导,化作赤红光柱注入姜涛头顶百会穴!
“呃啊——!!!”
姜涛虽昏迷,身体仍剧烈痉挛,发出痛苦嘶吼,皮肤瞬间通红如入熔炉!炽热能量如决堤洪流,冲入他脆弱经脉,撕裂与灼烧的剧痛如海啸冲击残存意识!
“稳住!”静仪师太声音如洪钟响彻其识海,抵在后心的双掌月华清辉大盛,竭力疏导能量洪流,护住心脉核心。
顾清婉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十指如穿花蝴蝶调整金针深浅角度,以自身内力为引,在狂暴能量与姜涛脆弱经脉间构筑缓冲堤坝,艰难引导生机流向枯竭经络节点。
毁灭与重生在姜涛体内疯狂交织,每一次拉扯都带来灵魂剧痛。时间凝固,每分每秒漫长如年。
顾清婉内力耗尽,摇摇欲坠;静仪师额头渗汗,维持高强度护持对她负担极大。
不知过了多久,阵法光芒渐暗,阵眼血玉髓光芒内敛、体积似缩小一圈。
姜涛痉挛停止,虽闭眼,惨白脸上终现一丝血色,眉头舒展,呼吸平稳悠长,监护仪黄色警报灯熄灭,曲线虽弱却呈稳定节律。
顾清婉双腿一软,被静仪师太以柔和力量托住。
“师父…成功了吗?”她声音带劫后余生的颤抖。
静仪师太收掌,长吐浊气,眼底含疲惫与欣慰:“血玉髓本源已初步融入,暂稳根基,拔除大半蛊毒与蚀骨散余毒。但经脉修复非一日之功,需漫长温养,心脉之损仍是隐患…他暂时脱离最危险的境地了。”
顾清婉看着姜涛平稳的睡颜,眼泪夺眶而出,是庆幸,更心疼。
西山疗养院外围临时指挥部帐篷,李卫国看着几份报告,眉头紧锁。
技术部门报告:“毒雾确为南疆黑巫寨‘腐心瘴’,烈性极强。青铜匣子为古物,内部陷阱系现代改装,有‘暗影之刺’特征。匣内文件碎片为伪造,技术高超却非真‘绝密·影’档案;金属铭牌初步确认为仿制品。”
情报汇总:“昆仑莫问天今晨离京返山,行前与赵雄短暂会面,内容不详。”
“赵家暂无大动作,但暗线显示赵天霸秘密会见境外‘掮客’。南疆黑巫寨暂无明确报复,边境有异常人员流动。”
“青山宗及其他古武宗门代表已离京,留有线人。”
“蝮蛇”加密信息:“影子安全撤离,伤势无碍。血玉髓及文件、铭牌已转交。文件为伪造构陷,铭牌为高仿,追查来源或有线索。‘暗影之刺’残余正被清理,京城联络点已锁定。”
李卫国揉眉心,天宝阁浑水比想象中深。赵家(或唐千绝)伪造战友遗物与叛国证据,用心歹毒;昆仑结死梁子,南疆与境外势力仍虎视眈眈。
“姜涛情况?”他问副官。
“刚传消息,已脱离最危险期,需长期静养,短期内无法动武。”
李卫国点头,眼神深邃:“脱离危险就好。通知下去,磐石楼守卫提至最高,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病房,包括赵家的人。”他补充,“秘密追查伪造文件技术来源与铭牌仿制渠道…赵家蹦跶得太高了。”
京城“云顶天宫”会所,李逸飞、孙明宇等纨绔聚在一起,没了之前的兴奋,脸上带心有余悸的苍白。
“妈的…天宝阁那场面跟地狱似的!”孙明宇灌酒压惊,手还在抖。
“死了好多人…那毒雾太可怕了…”王鑫胖脸煞白。
“姜涛最后是被抬出去的,看那样子…够呛啊!”孙明宇压低声音。
李逸飞脸色阴沉,晃着酒杯,眼神闪烁:“抬出去也死不了!我小舅说,这事被定性为‘境外敌对势力恶性袭击’!姜涛的角色…不好说。”
“昆仑老道呢?赵家…”
“昆仑的走了。赵家赵雄当时脸黑如锅底,死了不少人。”李逸飞眼中闪过幸灾乐祸,压低声音,“我还听说,血玉髓虽厉害,姜涛伤成那样强行吸收,搞不好留永久隐患,甚至走火入魔!他得罪的人太多,昆仑、赵家、南疆…等他真废了,有好戏看!”
风暴暂被压制,水面下却毒蛇吐信、饿狼磨牙。姜涛以重伤垂死为代价,暂夺血玉髓与兄弟清白线索,却彻底暴露在无数贪婪与仇恨的目光中。
他如磐石楼中摇曳的灯火,看似被重重保护,实则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