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舟缓缓隐入厚重云层,渐渐将龟王愤怒的咆哮声隔绝在外。
舱内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气味,凌霜默不作声地撕开染血的裤腿,露出一处焦黑翻卷的伤口。
江涛半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托起药膏,低声道:
“师姐,请忍一忍。”玄冰膏触及肌肤,传来一阵沁入肺腑的清凉。
凌霜长睫轻轻一颤,只轻声应道:“无妨。”他指尖拂过她绷紧的肌理,那带着薄茧的触感格外清晰。
一旁,苏璃斜倚软垫,手中捏着半块龟甲碎片。
赤红色的甲片边缘不时闪烁幽微火光。
她声音虽仍虚弱,却带着几分确定的意味:“此物……或可炼制剑鞘。”
苏晴正拧了热毛巾为她拭去额间细汗,闻言不禁嗔怪:“先顾好你自己!”
鹅黄色的衣衫衬得她锁骨愈发伶仃脆弱。
江涛取出噬魂剑,剑身邪气缭绕,却在靠近龟甲时微微收敛,他不禁惊喜道:
“果然能克制邪气!”凌霜目光扫过他肋间,忽然出声:“你的伤口裂了。”
三日之后,他们抵达雾隐山谷。
瀑布如雷鸣般轰响,潭水蒸腾起乳白色的热气,俨然是一处地脉灵泉。
苏璃眸中泛起神采,轻声道:“此地灵气充沛,正是疗伤宝地。”
凌霜俯身掬起一捧泉水,水珠沿她下颌滑落,她点头称是。
苏晴早已按捺不住,红裙一甩,赤足探入水中,欢快喊道:“好舒服!阿璃,快下来!”
氤氲水雾如轻纱弥漫,苏璃褪去外衫,鹅黄色的小衣被水浸湿,隐约透出清瘦的肩胛线条。
她缓步走入泉中,满足地轻叹一声。
凌霜背对众人解开衣带,墨色长发披散,遮掩住如玉的背脊,唯有圆润肩头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木头!转过去!”苏晴笑骂着掷来一块湿巾,江涛慌忙转身,耳根通红道:
“我在此守阵。”身后传来淅沥水声,苏晴慵懒笑语:“算你识相。”
她一袭红裙半浮水面,犹如盛放的火莲。
凌霜闭目调息,素来清冷的玉颜被水汽染上一抹薄红。
苏璃游近石岸,递来一盏青玉杯,轻声道:“空青茶。”
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皓腕如凝霜雪。
江涛接杯时与她指尖相触,她迅速缩回手,没入朦胧雾中。
“将龟甲给我。”苏璃于浅滩处布下炼阵,引地火自岩缝跃出,赤红龟甲在烈焰中逐渐软化。
“寒髓晶。”她轻声唤道,凌霜应声弹指,晶粉洒落的刹那,嗤啦一声白烟腾起,杂质化作青雾消散。
苏璃十指翻飞,道道法印落入熔融龟甲之中,流火随之塑形,渐渐凝成一柄狭长剑鞘。
她咬唇催动真元,鹅黄小衣被汗水浸透,紧贴纤细腰肢,汗珠沿脖颈滑入衣领。
随着她一声清喝“凝!”,赤红剑鞘铿然成型,将所有邪气彻底封存!
“妙啊!”苏晴击水赞叹,溅起的水花打湿凌霜鬓角。凌霜并未着恼,只递过一方冰帕,淡声道:
“擦擦汗。”苏璃倚石微微喘息,轻声道:“幸不辱命。”
江涛手捧剑鞘如获至宝,噬魂剑归鞘之际严丝合缝,星纹流转间再无半分邪气泄漏。
他郑重躬身:“多谢师姐。”苏璃虚脱一笑,缓缓没入水中。
暮色浸染山谷,苏晴翻动着篝火上的烤雪兔,油脂滴落噼啪作响。
“喂,木头。”她抛来一只焦香四溢的兔腿,“补补身子。”
凌霜默默削好竹筒,盛满灵泉置于他手边。
苏璃裹着白袍轻笑:“倒像是亲姐弟一般。”发梢仍滴着晶莹水珠。
江涛肋下的伤口浸过灵泉,传来酥麻微痒之感,新肉正悄然生长。
他望向凌霜的小腿,轻声问:“师姐的伤如何了?”
只见淡粉新肌已生,凌霜悄然蜷起伤腿,只答:“快好了。”
月光描摹她清冷侧影,平添几分柔和。
苏晴凑近苏璃耳语:“你看,闷葫芦也晓得关心人啦。”笑声清脆,惊起林间夜鸟。
深夜时分,兽吼骤起,地面随之震动!“是龟王?!”
苏晴抓弓跃起。凌霜按剑凝神,细辨片刻后摇头:
“是山魈群。”黑暗中绿眸闪烁如星,密密麻麻。
江涛将噬魂剑半出鞘,赤红剑鞘流转幽光,兽群低吼逡巡片刻,竟仿佛畏惧一般退入深林。
“剑鞘果真能镇邪!”苏璃惊喜道。众人松了一口气,篝火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苏晴轻哼起俚俗小调,凌霜闭目似寐,唇角却柔和地松弛下来。
苏璃枕臂望月,喃喃道:“若日日皆能如此,该多好。”
江涛摩挲着怀中古镜,镜身温润,映照着跃动火光。
缺失镜片的边缘,隐约有空间波动流转,仿佛正与深海某处的怒涛相互呼应。
—— 晨光微熹之际,异变陡生!
虚空镜陡然迸射九色光柱,直指东南莽荒深处!
“是另一块碎片!”苏璃惊坐而起。
光柱穿透青鸾舟顶没入云层,百里之外,密林之中,赵坤狞笑着捏碎手中玉符:“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身后三名金丹修士应声踏剑而起,杀意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