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毓听了萧筱的话后,指尖的力道未减分毫,依旧牢牢攥着她的手臂,甚至身体都激动的颤了颤。
他泛红的眼眶里水光潋滟,下一秒似要涌出泪来,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道:“肖弟,你先别动,求你了……”
萧筱低头望去,撞进他湿漉漉的眼眸里。
那模样像极了受惊后强忍委屈的小兔子,让她心头猛地一慌。
骤然想起,自己如今武力值大涨,而司马毓的防御值尚不足10点,方才挣脱时或许没收住劲,真把他的手腕按疼了。
愧疚瞬间漫上心头,萧筱放缓了语气,软声道:“好好好,我不动了。”
她保持着姿势没再动,静静看着司马毓闭上眼,胸腔起伏渐渐平稳,方才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过了几息后,他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还蒙着层水汽,声音依旧带着点哑,却温和了许多:“肖弟,你可以起来了,我没事了。”
——
萧筱与司马毓刚踏出隔间没半柱香的功夫,包间外便传来轻叩门板的声响。
司马毓指尖微顿,不动声色地抬手理了理衣襟,将方才因被按在榻上而稍显凌乱的衣料抚平,才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赵槐昌双手捧着一个封得严实的酒坛走了进来,陶坛外裹着暗红锦布,瞧着便不是寻常物件。
他目光先是在萧筱与司马毓身上快速扫过,待落在司马毓脸上时,只见司马毓的面颊上,还残留着一层淡淡的潮红,尚未完全褪去。
赵槐昌心中像是陡然落了块石头,暗自确定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又不动声色地朝萧筱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随即他转向司马毓,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大人,这坛‘醉春酿’是婉香楼独有的佳酿,别处根本寻不到。此酒性子柔,却藏着些妙处,小的特地为大人留了这一坛,您今日不如尝尝鲜?”
萧筱接收到赵槐昌的眼神,心中立刻会意,不等司马毓开口,便主动上前一步,从赵槐昌手中接过酒坛,随后亲手撕开封口的棉纸与红绳。
封泥刚被剥开,一股醇厚绵长的酒香便瞬间弥漫开来,不烈不冲,反倒带着几分清甜的粮香。
她取来桌上两只干净的酒壶,将酒细细分好。
余光瞥见赵槐昌正盯着这边,便趁着倒酒的间隙,飞快从袖中摸出个极小的纸包,指尖一捻,将里面的白色药粉悄无声息地撒进了属于司马毓的那只酒壶里,药粉遇酒即化,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司马毓端坐着,目光落在酒坛上,仿佛对萧筱的动作浑然未觉。
赵槐昌见状,立刻从桌上端起一杯酒,笑着起身:“大人,这第一杯,我先敬您!”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特意亮了亮杯底,以示诚意。
司马毓这才抬手,接过萧筱递来的酒杯,没有半分犹豫,仰头便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酒液入喉,他脸颊上的潮红又深了几分,像是被酒意熏染,语气也添了几分醉意:“赵大人客气了,这醉春酿名不虚传,果然是好酒。再来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没一会儿,司马毓很快就面露醉态,眉宇间带着几分难以支撑的疲色,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赵槐昌道:
“时辰不早,本官该回府了,多谢赵大人款待了。”说罢便由身侧小厮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包厢。
包厢的门刚被关上,赵槐昌脸上的客套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轻蔑。
他“嗤”了一声,将手中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酒液溅出几滴,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当这六皇子有多大能耐、多少心眼,原来也只是个色令智昏的傻子!等着吧,再过不久,他毒瘾发作时,就得哭着跪在我脚边求我!”
一旁的萧筱闻言,迅速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与冷意,转而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大人,那位督军……竟然是当朝六皇子?这要是事情败露,我一个弱女子哪担待得起,定然小命不保啊!您可一定要救我!”
赵槐昌被她这幅柔弱的模样取悦,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须,得意地开口道:
“你尽管放心!有贵人要司马毓死在这西域关,就算朝廷真要追查下来,也自有人替咱们兜着!”
“贵人?”萧筱心中暗自惊疑。
原来赵槐昌背后还藏着更大的势力,可她回忆原书剧情,只记得赵槐昌在城破后献出全部家产投降戎狄,甚至出卖了司马毓,最终却因戎狄生性残暴丢了性命,从未提过这“幕后贵人”的身份,看来此事的真相远比原书脉络更为复杂。
随后,萧筱跟着赵槐昌回到他的府邸。
见赵槐昌因算计得逞而心情大好,她趁机放软语气,带着几分怀念说道:
“大人,我先前在婉香楼时,与骊娅姑娘关系极好,平日里多得她照拂。如今既到了您府中,不知能否让我去见见她,也好叙叙旧?”
赵槐昌听到“骊娅”二字时,脸上的得意神色瞬间僵了一下,眼神复杂地闪烁了片刻,似有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骊儿她……已经绝食三天了。你去见见也好,说不定你能劝她吃下些东西。”
萧筱听到“绝食三天”心头骤然一紧。
她清楚记得骊娅已怀孕近四个月,正是胎儿快速发育、孕妇胃口该大增的阶段,如今竟狠心绝食。
怕是遭遇了天大的变故,早已万念俱灰到连腹中孩子都不顾,一心只求速死了。
赵槐昌转身带着她走向府邸深处的一间书房,进房后,他径直走到书架前,在最下层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上轻轻一按。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书架的背板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道入口,里面隐约透着潮湿的气息,不知通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