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臻会表现得更加强势时,她却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郡主言重了,谈不上配不配,不过是先来后到罢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女眷们纷纷点头认同。
人家秦二小姐与凌阳王郎才女貌,又是圣上赐婚的神仙眷侣,张婉莹这般仗势欺人、横插一脚,着实显得蛮横了些。
“秦二小姐此言差矣!”张婉莹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理直气壮,“感情从来都不分先来后到,只有不被爱的人,才是多余的。”
秦臻闻言挑了挑眉,心里暗自腹诽:原来她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啊!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萧瑾,眼底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仿佛在说:咱仨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要不,就答应她得了?
萧瑾似是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眸色微沉,眯了眯眼睛,那眼神分明在警告:你敢点头试试?
秦臻撇了撇嘴,悻悻地收回目光。
然而,她这短暂的一瞥,却被张婉莹曲解成了埋怨。
张婉莹只当秦臻是在向萧瑾诉委屈、怨他不表态,见秦臻方才的气势弱了下来,不由得有些得意。
在她看来,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屈尊降贵,表示愿意与秦臻不分上下、共侍一夫,已经是给足了秦臻颜面,秦臻凭什么跟自己谈先来后到?她还真以为自己配?
张婉莹在心底冷笑:待自己进了凌阳王府的门,秦臻早晚会消失,凌阳王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
然,秦臻的目光又放回她身上,温声问了一句:“这么说来,郡主是得到王爷的爱了?”
张婉莹闻言,顿时哑然。
她幽幽看向萧瑾,嘴唇微张,却半天都问不出一句话。
反倒是秦臻再次侧身一脸不悦的看向萧瑾:“夫君你说句话呀!郡主说不被爱的人才是多余的,我是多余的吗?”
在场的男人:好一个漂亮磨人的小狐狸精。
在场的女人则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萧瑾,只能有意无意的侧目,耳朵仔细听着,就怕错过什么。
萧瑾落杯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扬了扬眉,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此时心情很不错。
“你自然不是。”
众人屏住呼吸,谁也没想到,凌阳王还会配合人回答这种问题。
这位秦二小姐,着实是有点东西。
秦臻轻哼一声:“我就知道王爷最疼我。”
张婉莹闻言,不由得气血翻涌。
她与凌阳王也算相识已久,何时见过他这般对待过别人?
她心中有气,不敢对萧瑾发作,只能面向秦臻冷声问:“秦二小姐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要我自降身份,入府做妾?”
秦臻莞尔一笑:“臣女不敢!”
张婉莹轻笑一声:“那秦二小姐要主动退出?”
秦臻不卑不亢:“郡主说笑了。”
“那你什么意思?”
“臣女方才已经说过了。”
二人有来有回,婉莹郡主已经气得快冒火了,秦臻却依旧气定神闲,众人开始不得不佩服这位秦二小姐实在胆色过人。
见说不过秦臻,张婉莹只能另辟蹊径:“秦二小姐,你可知凌阳王府是什么门第?便是普通富贵人家都免不得三妻四妾,你还未入门就如此善妒,就不怕惹王爷厌弃?”
秦臻粲然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即便是惹王爷厌弃,那也是我跟王爷二人自己的事,与他人又有什么关系?郡主不如等王爷以善妒为由把我休了,再自请入王府大门?”
“秦二小姐果然是生了一张巧嘴。”
一声阴沉的声音传来,秦臻侧目,只见一身穿浅紫色华服的男子从战王身旁起身而来。
秦臻看清此人的脸后,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正是那日当街纵马惊了秦府的马车害得沈玉珍早产的男子?
“我姐姐自小得家中宠爱,性子直爽,自然不懂得你们这些深宅女子的弯弯绕绕,秦小姐又何必占她嘴皮子上的便宜?”
秦臻闻言,轻笑一声,“我听闻战王妃已过世多年,不知身为内宅女子的她听了你这话,会不会气得午夜梦回托梦给你两巴掌。”
张韬脸色瞬间僵住,浅紫锦袍下的手不自觉攥紧,“放肆!”
他强压着怒气,声音又沉了几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母妃相提并论?”
秦臻笑意未减,语气却添了几分凉薄:“战王妃美名远扬,我自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她若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看不起内宅女子会不会寒心?”
这话一出,连旁边原本低眉顺眼的女眷都忍不住抬头看向秦臻,眼里多了几分敬佩。
张韬被堵得哑口无言,张婉莹见状,忙对着秦臻厉声道:“秦臻!你别得寸进尺!我弟弟不过是为我辩解两句,你何苦牵扯我母妃?”
“牵扯?”秦臻歪了歪头,目光扫过他们姐弟二人,“是郡主的胞弟先拿深宅女子说事,我不过是提醒他,已故的战王妃也是深宅女子罢了,还是郡主觉得,自己习了几天武,出了几趟门,比别人多看了几片山川海流,你就比深宅女子高人一等了?”
张婉莹气得指尖发抖,正要再辩,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
战王端着杯盏,目光淡淡扫过自家女儿,又落回秦臻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秦二小姐言辞犀利,倒是少见。”
“今日当着皇上太后凌阳王的面,是本王两个孩子无礼在先,你也提及了战王妃,大家各有错处,不如就此罢休。”
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知道自家孩子再说下去也说不过别人,再争下去也讨不得什么便宜,所以就此打断。
秦臻心里清楚,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战王教训的是,臣女失言了。”
可这失言二字刚落,她话锋又转,看向上座的皇帝:“只是此事事关圣上赐婚,臣女不敢随意对待,而且臣女的感情实在容不下第三人,郡主若是能让王爷求圣上与你们二人赐婚,那臣女退出也无不可。”
这话直戳张婉莹的痛处,她何尝不想让圣上赐婚?
张婉莹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竟眼圈一红,看向萧瑾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委屈:“王爷,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秦二小姐如此对我?”
萧瑾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语气更是漫不经心:“本王与王妃夫妻一体,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