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刀疤脸直起身，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洛星河：“你就是洛星河？”
“如假包换。”洛星河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就是这里的站长，‘独眼’吴刚？”
吴刚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越过他，扫向他身后那群明显还带着学生气的“菜鸟”，独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不屑。
“王虎那个老东西是疯了吗？把一群还没断奶的娃娃兵送到我这儿来？嫌我这儿的坟头不够多，给我送点新鲜肥料？”
他声音极大，毫不避讳，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二百九十九名学生心上，让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瞬间土崩瓦解。
洛星河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嘲讽，反而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有道理。”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学生们，笑眯眯地说道：“听见没？站长都说了，你们就是肥料。”
学生们：“？？？”
导师，有你这么当着外人面损自己学生的吗？！
吴刚也被洛星河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给整不会了，眉头一皱：“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洛星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当然是来做菜了。”
“我这批‘预制菜’，品质上乘，就是火候还差点。黑石哨站这个‘高压锅’，正好拿来烹饪一下。”
“放心，保证把他们一个个都做成外酥里嫩、嘎嘣脆的硬菜！”
吴刚的眼角疯狂抽搐。
预制菜？高压锅？硬菜？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他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把“绞肉机”当自家后厨了？！
“疯子！”吴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导师，在我这里，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那是自然。”洛星河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正好省事。”
就在吴刚快要被气到拔刀的时候，一阵刺耳到极点的警报声，猛地响彻了整个哨站！
“——呜！呜！呜！——”
“警报！三点钟方向，发现血狼族小队！数量三十！正在高速接近！重复！发现血狼族小队！”
整个哨站瞬间从死寂变得喧嚣，无数老兵从各自的掩体中冲出，动作迅捷地奔赴防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杀和麻木。
战争，说来就来。
吴刚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洛星河一眼，转身就要冲向指挥塔。
“你们这群菜鸟，给老子滚到最里面的防空洞里待着，别出来碍事！”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等等。”
吴刚回头，只见洛星河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他指了指警报声传来的方向，饶有兴致地问。
“正餐前的开胃小点心，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效率挺高啊。”
吴刚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他那只独眼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听见了什么”的哲学三问。
开胃小点心？
效率挺高？
哥们儿，你管三十头嗜血成性、随便能把武者撕成碎片的血狼族叫“点心”？你家点心长这样？带血腥味儿的？
他看着洛星河那张真诚中透着一丝“快夸我幽默”的笑脸，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
“你他妈疯了！”吴刚一把揪住洛星河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那是血狼族！不是你家后院的哈士奇！老子的人正在玩命，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周围的老兵们也投来冰冷而不善的目光，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在黑石哨站，对战争的任何一丝不敬，都是对所有战死英魂的亵渎。
洛星河嫌弃地皱了皱眉，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捏开吴刚的手。
“别激动，吴站长，年纪大了，肝火旺盛容易中风。”他掸了掸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吴刚咬牙切齿。
“事实就是，”洛星河转过身，面向身后那群脸色煞白、两腿发抖，努力装出“我不怕但我裤子在抖”的学生们，拍了拍手掌。
“都听见警报了吧？”
二百九十九颗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看见外面那些跑来跑去的叔叔伯伯了吧？”
众人继续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老兵们的敬畏。
“很好。”洛星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一种宣布“今天食堂加鸡腿”的轻松口吻说道：“实践课第一项，团队协作。目标，全歼那三十头血狼。现在，以宿舍为单位，组成战斗小组，给我冲。”
“……”
全场死寂。
学生们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仿佛集体被抽走了灵魂。
冲？
冲哪儿去？
去给人家当自助餐吗？！
吴刚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洛星河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这是谋杀！”
“不不不，”洛星河摇了摇手指，纠正道，“这叫沉浸式教学。理论讲得再多，不如亲手噶掉一个来得印象深刻。”
他目光扫过全场，看着那一张张呆滞的脸，内心毫无波澜。
淦，一个个刚才单膝下跪的时候，那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劲儿呢？怎么一到动真格的，就集体变成“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了？
“导师……”周瑜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开口，“我们……我们连血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战术、配合……什么都没有，这怎么打？”
“要什么战术？”洛星河一脸莫名其妙，“你们二百九十九个人，对面才三十个。十个人打一个，还要什么战术？围上去，闭着眼睛乱砍都能砍死它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记得别砍到队友，虽然我觉得以你们现在的状态，砍到队友的概率比砍到敌人大多了。”
这话说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学生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愧、恐惧和一丝被激起的悍勇，在他们心中疯狂交战。
“俺去！”
又是石磊，这个头脑简单的铁憨憨，第一个吼了出来。他拎起自己的合金战刀，脖子一梗，“导师说得对！十个打一个还怕，算什么爷们儿！兄弟们，跟我上！”
他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没错！干了！”
“死就死！总比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强！”
“周瑜，你带队！我们听你的！”
在同伴的鼓动和洛星河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刺激下，求生的恐惧终究还是被年轻人的热血和自尊心压了下去。
“好！”周瑜一咬牙，拔出长剑，“第一到第十小队，跟我组成锋矢阵，从正面突击！其余小队，两翼包抄！上！”
“杀——！”
二百九十九名学生，吼着参差不齐的口号，端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如同一股混乱的洪流，嗷嗷叫着冲出了停机坪，朝着警报声传来的方向杀了过去。
吴刚和一众老兵都看傻了。
这……这就真去了？
这阵型……这气势……
确定不是村头械斗？
“疯了！全都疯了！”吴刚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洛星河，对着通讯器咆哮，“医疗队！准备接收伤员！不！准备收尸！一队二队，准备前出救援！”
洛星河却悠闲地走到哨站的了望高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像是在看一场露天电影。
“急什么，”他对着身边满脸焦急的吴刚说道，“菜还没下锅呢，别老想着揭锅盖。菜狗互啄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吴刚：“……”
我真的会谢，你管这叫菜狗互啄？！